“这是……我的母亲？”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女人的脸颊，隔着薄薄的相纸，仿佛能感受到一丝虚幻的温度。
关于母亲的一切，祖母向来讳莫如深。林晚秋只知道母亲叫苏梅，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因急病去世。父亲林志强也在她十岁那年遭遇车祸身亡，她是被祖母一手带大的。可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那么健康，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怎么会“急病去世”？记忆中祖母描述的母亲，总是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与照片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相册往后翻，大多是女人和婴儿的合影。有在庭院里晒太阳的，有在客厅沙发上玩耍的，还有一张是在镇上的照相馆拍的，背景是印着山水图案的布景板。照片里的婴儿渐渐长大，从襁褓中的小不点长成了蹒跚学步的孩童，眉眼间能看出是年幼的自己。
偶尔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加入合影。他戴着黑框眼镜，笑容温和，眉宇间带着书卷气，左手手腕上总是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林晚秋猜测这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林志强。照片定格的时光里，他们笑得那样幸福，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母亲抱着年幼的她，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落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悲剧的预兆。
直到最后几页，照片的风格突然变得阴郁。拍摄的地点大多移到了室内，光线昏暗，画面模糊。女人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勉强，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忧愁，原本明亮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有一张照片被人用剪刀剪去了一半，边缘参差不齐，只剩下女人孤单的身影站在阁楼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身后的木门半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像个吞噬光线的黑洞。
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半张撕碎的纸条，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他们知道了……必须藏起来……”字迹潦草急促，笔画之间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写字的人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末尾的字迹被墨水晕染开，形成一团模糊的黑斑，看不清原本写了什么。
林晚秋合上相册，指尖冰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点敲打着气窗的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突然意识到，祖母撒了谎，母亲的死绝不是简单的急病。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过往，像相册里的藤蔓花纹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阁楼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阴冷，那些蒙着白布的旧家具在昏暗中如同沉默的巨人，仿佛随时会揭开布罩，露出隐藏的真相。
第三章 玻璃瓶里的秘密
阁楼靠墙的木架引起了林晚秋的注意。这个由松木制成的架子已经有些歪斜，四条腿长短不一，底下垫着几块碎砖才勉强保持平衡。架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玻璃瓶，瓶身蒙着厚厚的灰尘，像穿着一层灰白色的外衣。
这些形状各异的瓶子里装着不同颜色的粉末和液体，有的呈暗绿色，有的是深褐色，还有的是浑浊的乳白色。标签上写着奇怪的符号，歪歪扭扭，像是某种密码。林晚秋认出其中几个瓶子上贴着的手写标签是草药名称，比如“当归”“黄芪”“枸杞”，祖母年轻时曾在镇上的中药铺当过学徒，懂一些草药知识，这倒不算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