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接。李凯抢过药盒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现在才还？晚了！”
广播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投票结束，老周得票最高。请安保人员执行处理。”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防毒面具，手里的电击棍闪着幽蓝的光。老周没有反抗，只是在被带走前，回头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
陈默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能听到老周被拖走的声音，能听到小蕊在远处哭着喊“爸爸”，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过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半小时后，有人敲响了陈默的舱门，递给他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三天的口粮，两块压缩饼干和一小袋盐。
陈默接过布包时，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凉。他知道，这是他第十七次在“方舟”号的游戏里，选择了“伪善”。窗外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二、救老人还是救孩子
“方舟”号的引擎声越来越响了。
陈默靠在船舷上，望着被洪水淹没的城市废墟。曾经的摩天大楼只剩下尖尖的顶端，像插在浑浊水面上的墓碑。他手里攥着半块压缩饼干，是昨天“指认老周”换来的奖励，可嚼在嘴里，却像在吃沙子。
广播在清晨六点准时响起，今天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甜美：“早安，各位幸存者。今日任务：救援抉择。”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抉择”类任务意味着什么——更残酷的取舍，更赤裸的人性。
“三号甲板发现两名幸存者，”广播里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欣赏众人的恐惧，“一位是78岁的老人，携带一张植物种子图谱；一位是5岁的孩子，携带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由于救生艇容量有限，只能救一人。请所有舱室进行投票，选择要救的人。”
过道里瞬间炸开了锅。
“当然救老人！种子图谱能种出粮食，比一瓶水有用多了！”李凯的声音最大，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理性分析”。
穿红棉袄的张姐却皱起了眉：“可那是个孩子啊……一瓶水也能救急，孩子活着，才有未来啊。”
“未来？”李凯冷笑一声，“末世里哪有未来？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陈默靠在墙角，没说话。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末世爆发时，他们在老家被洪水困住，再也没能出来。如果当时有这样的选择，他会选救谁？这个问题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投票开始前，广播突然播放了一段录音，是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不用救我了，救那个孩子吧。我活了七十多年，够本了，孩子还小……”
紧接着是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像小猫被踩了尾巴：“我要妈妈！我不要上船！”
过道里的争论声小了下去。张姐抹了抹眼睛：“你看老人都这么说了……”
“别傻了！”李凯打断她，“这肯定是广播故意放的！老人手里的种子图谱才是关键！”
陈默的目光落在窗外，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具尸体，有大人，也有孩子。他突然想起老周，想起那个被他亲手送上绝路的父亲。如果当时他选择说实话，会怎么样？大概会和老周一起被扔下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