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至少能保住一点良心。
“开始投票。”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救老人！”李凯第一个举手。
“救孩子！”张姐也举起了手。
票数交替上升，很快变成了五比五。最后一票，又落在了陈默身上。
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身上。他知道选老人意味着“长远利益”，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选孩子意味着“人道”，却可能被当成“感情用事”的蠢货。
“我……”陈默的手指在颤抖，脑海里闪过父母的脸，闪过老周的笑，闪过小蕊苍白的脸，“我选孩子。”
话音刚落，过道里一片哗然。李凯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你疯了？！种子图谱比一瓶水重要一百倍！”
陈默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如果那个孩子是你的亲人呢？”
李凯愣住了，手慢慢松开了。
广播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投票结束，孩子以六比五胜出。请安保人员执行救援。”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黄色救生衣的小男孩被带上了船，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蓝色的水瓶，眼睛里满是恐惧。张姐想上前抱抱他，却被小男孩推开了。
陈默站在远处看着，突然发现小男孩的水瓶上，印着他以前公司的logo——那是末世前，公司年会上发的纪念品。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当天晚上，陈默被李凯堵在了厕所里。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李凯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你这个蠢货！就因为你，我们可能永远失去种粮食的机会！”
陈默没有还手，只是任由冰冷的水和拳头落在身上。他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比前十七次都要踏实。
深夜，他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听着“方舟”号的引擎声。今天的引擎声似乎格外响，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咆哮。他翻了个身，看到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纸包——是张姐偷偷塞给他的，里面有半块糖。
“孩子刚才偷偷把糖塞给我，让我转交给你。”张姐的字条上写着，“他说，谢谢你选了他。”
陈默捏着那块糖，糖纸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的光。他突然想起广播里老人的声音，想起那本被放弃的种子图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
三、最后一瓶水
“方舟”号的水源开始紧张了。
陈默早上洗漱时，发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浑浊不堪，还带着一股铁锈味。张姐告诉他，船上的过滤系统坏了一半，现在每个人每天只能分到半瓶纯净水。
“省着点喝吧，”张姐的声音里带着焦虑，“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
陈默点点头，把分到的半瓶水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水和压缩饼干——这是末世里，活下去的唯一保障。
中午十二点，广播准时响起，今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紧急任务：水源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