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浴室门,陈妈正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如纸,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毛巾。
"薇薇,你...你在跟谁说话?"陈妈的声音颤抖着,眼神躲闪。
林薇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养育了她十八年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她眼角的皱纹如此深刻,像是刻满了无法言说的秘密。
"陈妈,"林薇的声音异常镇定,"我想去看看那个家。"
陈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毛巾掉落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徒劳地摇着头。
林薇弯腰捡起毛巾,轻轻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镜中的那个身影对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缓缓消散,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我必须去。"林薇重复道,这一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知道真相。"
陈妈终于崩溃了,捂着嘴无声地啜泣起来。十八年来的沉默与守护,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那天下午,陈妈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个被尘封的秘密——重男轻女的林家,生下双胞胎女儿后的失望,奶奶的强硬要求,父亲的冷漠默许,母亲的无力反抗,以及那个雨夜,被偷偷抱走的林墨和被留下的林薇。
"他们说...说墨墨生下来就体弱,活不成了..."陈妈哽咽着,"我不忍心,就把她偷偷送到了孤儿院...后来听说她还是没活过冬天..."
林薇没有哭。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这个残酷的故事,感受着心中某种东西正在死去,而另一种东西正在觉醒。她知道,镜中的那个身影不是幻觉,而是她从未谋面的双胞胎姐姐,是那个被家族牺牲的女孩不甘的灵魂。
复仇的种子,在这一刻悄然埋下。
夜幕降临时,林薇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陈妈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地帮她整理好衣物,在她的钱包里塞了一沓厚厚的现金,并给了她一个地址——林家老宅,位于市中心的富人区。
"薇薇,别去..."陈妈最后一次试图劝阻,眼中充满了恐惧,"那个地方...不干净。"
林薇握住她粗糙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必须去。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姐姐。"
当她说出"姐姐"两个字时,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深夜的火车上,林薇靠窗而坐,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灯火。她从包里拿出那两张出生证明,放在膝盖上。在微弱的光线下,她仿佛看到"林墨"的名字正在慢慢褪色。
"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她轻声说,对着空无一人的座位旁微笑,"等着我,姐姐。"
黑暗中,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第二章:血色摇篮
林家老宅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蹲伏在城市的心脏地带。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石狮子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林薇,仿佛能洞穿她精心伪装的平静。
"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来城里读书,暂住一段时间。"陈妈教她的这套说辞在林薇舌尖打转,带着铁锈般的味道。她提着简单的行李箱,站在这座青砖黛瓦的深宅大院前,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或者说,一个迟到了十八年的复仇者。
【林薇视角】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熨帖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化微笑,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着她:"您是林薇小姐吧?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