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侍郎回忆往昔。
“可那孽障在出嫁前一夜,竟生出异心意欲私奔,却不知苍天有眼,让她和那奸夫一同落了水。”
“我们商量了一夜,迫于无奈,只得让晚衣替她嫁入侯府,也不算是辜负侯爷的一片心意。”
“可之后又怕侯爷怪罪,让你们夫妻离心。”
“只得将错就错,就说《百蝶双面绣》乃是晚衣所绣。”
玄机子双指合拢,招魂铃一晃:
“那绣品是这恶鬼的执念,怪不得这铃声异常凶险!”
察觉玄机后,玄机子的法事随之顺畅。
“生死簿已齐备,可死者怨念未散,定是安葬处出了纰漏。”
众人闻言,跟随玄机子来到乱葬岗。
夜雨如泪,杂草长过一人,焦黑土地上只剩一衣冠冢。
玄机子捡起泥土嗅闻,神情骤变。
“阮氏身死之后,身体残破,无人恤念,怨魂已结为实质,她回归人间,唯有血仇!”
听得此语,父亲与母亲面色铁青。
姐姐忽然跪倒,痛哭流涕:
“妹妹,你莫怨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哭得比鬼还惨。
“妹妹,是我对不住你,倘若你要索命,尽管冲我来,侯爷无辜,放过他!姐姐没本事,唯能替你照拂侯府,你安息吧……”
说罢,她朝那衣冠冢连连磕头,额头撞出血印。
我漂浮在空中,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流出一滴血泪。
自从高僧预言之后,父亲和母亲便把姐姐当金凤凰捧在掌中,对我弃如敝履。
姐姐住的是东厢明亮暖阁,而我只配缩在柴房,靠着破席烂稻草度日。
他们常说我是祸水,贱命。
就连我同生人打个照面,都能被骂成荡妇。
我一路沉默长大,用自己的绣品换钱艰难度日。
终于一日,我成功绣出了名动天下的《百蝶双面绣》。
自此我的日子才好过些,也入了谢钧的眼。
虽然我二人从未见过面,但是他常常给我传来书信宽慰我。
他说他从不在乎嫡庶之分,不在乎门楣。
我始终信他这句话。
谁料十年光阴一晃而过。
谢钧终是娶了姐姐,夫妻恩爱。
纵然他曾视我如命,也抵不过时日流转。
金凤凰,也终究不是我。
我的命,便是人人喊打的娼妓。
回神之际,只见谢钧让下人挖开了那衣冠冢。
露出里面一腐朽木匣。
周围人上前围看,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3
“这到底是什么妖物,竟如此诡异可怖?”
衣冠冢被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袭红衣。
红衣上绕满了朱砂画成的符箓。
可我的尸首却不知所踪。
这一幕叫父亲与母亲的脸色顿时煞白。
“我们明明亲眼看着阮枝下葬,怎么会不见了?这红衣……”
玄机子见状也倒抽凉气,一张脸写满惶恐。
他双目紧闭,额头留着冷汗,良久,才猛地睁开眼:
“阮氏生前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折磨,所以她的怨气极大,普通的咒符,根本无法镇住她这种厉鬼!”
“还有!”
他的视线陡然转向阮晚衣,目光浮现出诡谲的冷意:
“这衣服本不是红色,而是被血染成了红色,她怕是已经纠缠上了陷害她的人,就连她的命格怕是也纠在了害她之人的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