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死寂一瞬,阮晚衣惊得全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摸向随身佩带的绣囊。
绣囊冰凉滑腻,还带着刺鼻的腥气。
她战战兢兢取出来一看,那绣囊泛着诡异的红光,竟和眼前的红衣一模一样!
“救命啊!”
阮晚衣惊骇欲绝,用力将绣囊远远扔开。
玄机子却冷笑一声:
“你扔了也无用,怨灵纠缠,不是凡人凡胎能避开的,她所有的怨气,都已经紧锁在了你的魂魄里。”
阮晚衣再支撑不住,软瘫于地,哭号着爬向玄机子:
“大师救我!我如今这样,一定是阮枝想要我的命!”
母亲眼泪涟涟,急急哀求:
“只要能保住晚衣的命,阮家一定不吝任何谢礼!”
“若想平定这恶鬼的怨气,只能用更强的符箓镇压,这血衣是必须烧的干净。”
说到这,玄机子顿了一顿,目光幽深:
“除此之外,想要破解,只能将怨灵引出,我才能击杀于她,可谁敢担此险责?”
“我敢!”
人群之中,谢钧稳步走出,步履刚劲。
“无论那绣品是何人所绣,晚衣都是我静安侯挚爱十载的妻,我定不容旁人伤你半分!”
“既然阮枝是因我而起执念,我便自引其魂,设祭招她现身。”
父亲与母亲彼此看看,终于松了一口气。
姐姐也紧紧搂住谢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侯爷,我好怕,幸好还有你陪我,我可都指望着你庇护了……”
谢钧动作温柔地替她拭去湿泪,双眼间只有怜爱。
“别怕,本侯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的掌心温暖,我的残魂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冰冷柴房内,我是靠着他那一封封温暖的信笺,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戴着面罩独自出门卖绣品时,遭到土匪屠三疤的调戏,是他护在我前,却因此受伤。
百户火灾时,他为了救我,自己却在火海险些送命。
然而时光转瞬,纵然一切如旧,却已物是人非。
如今,他为了替姐姐解忧,消灭我这个恶灵,甚至不惜在全城张挂告示,让全城百姓前去观看。
姐姐夜夜噩梦缠身,谢钧便放下手边所有事,日日陪在她床前,连早朝也不去。
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他为她抚琴,柔声安慰。
这些都是我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每夜他二人相拥睡去,他总会紧紧的抱着姐姐:
“晚衣,安心的做你的侯府夫人,无论谁敢伤你,无论她是人是鬼,我都叫她付出沉痛代价。”
他的眸中映出前所未有的决然。
所有人都在传侯爷必能解开厉鬼索命一局。
只要解决了我,侯爷夫妇便仍是举案齐眉的佳偶。
可他们却不知道,谢钧谋划此局,已悄然十年。
4
炼魂之夜,定在三日后。
谢钧亲自发话,侯府宗祠门前灯火通明,杀气弥漫,场面比我死前那场风光大嫁还要盛大百倍。
八十一盏尸油灯沿祠堂环列,火苗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正中央悬着一只白森森的骨铃,微风一动,铃声哀哀,极为瘆人。
侯府门前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谢钧身披玄甲立于祠堂正中,手执斩马刀,身形挺拔。
姐姐站在他的身侧,一袭红衣映得肌肤如雪,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