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砰"地关上门，转身正好迎上总管提灯的光。独眼在黑暗中泛着浑浊的黄色，像极了那些泡在药酒里的蛇胆。
"屋顶怎么回事？"他灯罩上还挂着辣椒碎屑。
"我在试新菜式。"我把焦黑的锅铲往背后藏，"火山椒爆炒龙息豆。"
总管用灯照着我发烫的脸，突然凑近嗅了嗅："有硫磺味。"他独眼眯成缝，"你是不是又偷溜去龙穴了？"
烤炉里传来一声轻响。总管猛地转头，我心跳快得要把肋骨撞断。
就在他伸手要开炉门的瞬间，我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刚才沾到的辣椒粉终于发作了。
"晦气！"总管抹了把被我喷到口水的脸，嫌弃地后退，"明天圣火祭典要用的三百斤龙息炭，全归你运！"他转身时皮靴踢到地上的面粉袋，白雾"噗"地炸开。等粉尘散去，烤炉门缝里正往外冒黑烟。
我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打开炉门。少年顶着一头面粉爬出来，黑发里支棱着几根烤焦的辣椒，活像某种变异海胆。我们隔着满脸白粉对视一眼，同时憋笑憋得发抖。
"我叫阿烬。"他打了个带着火星的喷嚏，"如你所见，是条......"
"烤龙。"我把他头发里的辣椒拔下来，"所以龙族王子是怎么回事？圣火祭典又是什么？"
阿烬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拉起我的手，在我掌心画了个火焰纹章。图案亮起微光的刹那，我锁骨下的旧伤疤突然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你每天运的黑炭里掺了龙血结晶。"他声音轻得像怕惊动黑暗，"我的血。"
我猛地想起今早在地牢附近听到的只言片语。阿烬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指尖轻轻划过我掌心的发烫纹路："十年前龙族内乱，城主——我叔叔勾结黑巫师，用禁术把我和其他纯血龙族变成这样。"
窗外突然传来钟声，阿烬浑身一颤。我眼睁睁看着黑鳞从他脖颈处蔓延到下巴，连忙又抓了把辣椒塞给他。他吞辣椒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喂过的流浪狗。
"明晚月蚀时，祭典开始。"他咽下最后一口辣椒，金色眼瞳在黑暗里明灭不定，"他要完成转化仪式，需要......"
厨房门突然被撞开，我们同时僵住。但闯进来的只是只野猫，它叼着条鱼干蹿上窗台。我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阿烬已经退到阴影边缘。
"需要什么？"我追问。
阿烬的身影开始模糊，黑雾从他脚底盘旋而上："纯血龙族的心脏。"
他最后的声音散在夜风里，"和你父亲当年带走的那把钥匙......"
我追到窗边，只看见一片黑色鳞片落在窗台上。捡起来时，鳞片边缘在我食指划了道小口。血珠滴在鳞片上，竟被慢慢吸收了。远处钟楼传来三更钟声，城主堡最高处的露台上，黑袍法师们正围着某种发光的器械忙碌。
第二天全城戒严，我推着炭车经过中央广场时，看见工人们正在搭建祭坛。
铁链锁着的劳工们搬运黑曜石，稍有迟缓就会挨鞭子。我的目光被祭坛中央的凹槽吸引——那形状像极了一颗放大的心脏。
"发什么呆！"监工一鞭子抽在我炭车上，"龙息炭送去地牢入口！"
地牢通道比龙穴还热，汗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干。
守卫核对清单时，我瞥见里面堆着几十个水晶瓶，每个瓶里都涌动着暗红色的液体——和阿烬昨晚在我掌心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