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迟疑片刻，后退几步。老人手中的武器发出低频震动，射出的不是子弹或能量束，而是一种深红色的热浪。那热浪击中冰虫刚探出的头部，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迅速缩回冰下，留下一滩冒着热气的黏液。
雪橇车在她周围停下，几个裹得严实的身影跳下来，手中的武器都指着她，但更多的是警惕地盯着冰虫消失的洞口。
“独行者？”老人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的脸，“在这种天气单独行动等于自杀。”
“车抛锚了。”林夏简短地回答，手指没有离开扳机，“谢谢你们帮忙。”
一个年轻人检查了她的履带车，摇头道：“周叔，主燃料管裂了，修不好。”
被称作周叔的老人打量林夏片刻，目光在她专业级的防护服和武器上停留：“你有地方去吗？”
林夏摇头。她原本计划前往西北方的前哨站，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跟我们回暖石营吧，”老周说，“至少能活过这场风暴。”
犹豫只在刹那间。生存压倒戒备，林夏点头同意。他们将她的物资搬上雪橇车，给她腾出位置。当车队再次启动时，林夏回头看了眼被遗弃的履带车，它很快就被飞舞的冰雪吞没，如同从未存在过。
二 暖石营的秘密
暖石营建在一处半埋入冰层的地热发电站残骸内。入口隐蔽在冰裂缝中，需要穿过近百米蜿蜒向下的冰隧才能到达主体结构。越是向下，温度反而略微回升。等到真正进入营地内部，温度计显示已经到了零下四十度——几乎算得上舒适了。
“我们用地热发电站的残余热能，”老周解释着，摘下面罩和兜帽，“管道大多都冻坏了，但还有几条能用，足够保证这里不变成冰窖。”
林夏惊讶地发现营地里至少有三十个孩子，从五六岁到十五六岁不等。他们穿着拼凑改装的冬衣，面黄肌瘦但眼睛明亮，见到老周回来立刻围上来。
“周爷爷！找到药了吗？”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急切地问，他的脸颊有不正常的红晕。
老周的表情暗淡下来，轻轻摇头：“黑石据点被洗劫了，什么也没剩下。”他转向林夏，低声道：“流感。我们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如果再没有抗生素...”
林夏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医疗包，里面有她珍藏的应急药品，包括半盒广谱抗生素。但她没说话，只是跟着老周走向营地的中心区域。
暖石营显然是由机械车间改造而来，四处可见改装过的供暖设备和自制发电机。墙壁上挂着孩子们画的蜡笔画，内容多是阳光、花草和早已不存在的动物——他们对那个温暖世界的想象全部来自大人的描述。
老周递给林夏一杯温热的功能饮料：“你是地质学家？”他瞥见她防护服上的标识。
“曾经是。”林夏小心地啜饮着饮料，感受暖流顺着喉咙滑下。
“那你一定知道地热点，”老周直视她的眼睛，“这附近还有没有尚存的地热源？我们的发电站残余能量撑不过这个月了。”
林夏沉默片刻。她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里不仅有女儿的照片，还有全球地热热点分布图，这是她作为地质学家在灾难初期参与政府应急项目时获得的机密数据。许多地热源已经随着地核冷却而消失，但仍有一些残存的热点深埋在冰层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