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身。」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上一段恋爱是三年前,被我的主管甩了,理由是她玩腻了,嫌我太年轻。」
我眼眶瞬间就红了。
看着我泛红的眼睛,他忽然轻笑一声,松开了我。
「苏晚,我等了你 1095 天,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然后回到原点。」
他从车里拿出两份文件,拍在我面前的车前盖上。
一份,是「远东集团」新总部项目的中标合同,甲方签章处,已经盖上了鲜红的公章。
另一份,是「远东集团」建筑设计部首席合伙人的聘用协议。
「签了它。」他看着我,眼神霸道依旧,「以后,你的甲方、老板、男人,只能是我。」
9
我稀里糊涂地和他回了三年前的那间公寓。
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在他书房的书架上,偶然发现了一本很旧的速写本。
我好奇地翻开。
里面画满了同一个女孩。
扎着马尾在图书馆看书的侧脸,穿着校服在走廊奔跑的背影,站在讲台上发光的模样……
画的,全都是我。
最早的一张,日期标注在十二年前。
我捂住嘴,震惊得说不出话,眼泪决堤。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拥住了我,秦默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上。
「高一那年,你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母校做新生入学讲座。」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柔得像一场梦。
「那天你穿着白裙子,站在台上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是我们在时间长河里,留下的最坚实的诗篇。』」
他轻笑一声,在我耳边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那天起,我的诗篇里,就只有你了,苏晚。」
「我进『天际线』,不是为了体验生活。」
他把我转过来,让我面对他,用指腹轻轻擦去我的眼泪,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沉的爱意和执着。
「我是来找回我的诗篇。」
我终于明白,我以为的偶然邂逅,我自作聪明的步步为营,我沾沾自喜的征服与掌控……
不过是他蓄谋已久,一场跨越了十二年的盛大而沉默的奔赴。
10
我站在秦默公寓的中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它们在我眼中却模糊成一片摇曳的光斑。
我手里死死攥着那本画满了我的速写本,陈旧的纸张边缘因为我的用力而微微卷曲,像一个滚烫的、无法丢弃的烙印。
十二年的时光,被他用细腻的笔触浓缩在这一百多页泛黄的纸张里,每一笔都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将我牢牢捆绑,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以为的棋逢对手,我自鸣得意的掌控游戏,到头来,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一场盛大围猎。
而我,从始至终,都是他眼中唯一的猎物。
「所以……」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进『天际线』,故意在复盘会上点出我的漏洞,毁掉模型再亲手修复,在庆功宴上替我挡酒……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我的质问带着颤音,里面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震惊,以及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我害怕这个答案,害怕我过去三年赖以支撑自己走下去的、那个果决而残酷的决定,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