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国家密码破译组的一把尖刀,代号“算盘”。
在滇南边境蛰伏两年,耗尽了心血,终于啃下了那组关乎边境安危的绝密电码。
情报烫手,必须立刻上报中央!
我几乎是撞开家门,汗都来不及擦,直奔我那台最高权限的寻呼机。
那是中央特批的,紧急情况下,为我清空一切通讯障碍。
可眼前景象让我血都凉了!
我那六岁的侄儿,正把它当玩具,胡乱按着满屋子乱窜。
我强压着焦急,尽量柔和地伸手:
“小宝乖,把东西给我,伯伯工作有急用。”
四岁的女儿马上爬起来,伸手去够,却被妻子一把推倒在地。
“瞎掺和什么?一个破机子罢了,孩子想玩就玩。玩坏了,大不了我买一个赔给你。”
我弟慢悠悠地点上根烟,轻笑:
“哥,不是我说你。工作再重要,能有家庭和睦重要?”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一个大男人,心胸放宽广点嘛。”
我震惊,妻子竟然敢拿国家特批的寻呼机当破烂?
这事,大了!
……
我脑子里的弦一下绷紧了。
那台寻呼机,侄子的手指每按一下,都像按在我的眼球上。
按一下,我眼前就黑一下。
又不能硬抢,我怕他失手摔了。
更怕他胡乱按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东西。
我把沸腾的怒火和惊恐死死摁回肚子里。
膝盖弯下来,视线尽量和侄子齐平,挤出我这辈子可能最怪异难看的一个笑。
“小宝。”声音哑的我自己都陌生。
“听话,这个不是玩具,是伯伯工作很重要的东西。”
“伯伯给你买最新款的遥控汽车,能翻山的那种,好不好?把这个给我。”
我自认为语气已经放到最软。
可我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眼神死死盯着他手里那黑色的机器。
侄子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样,歪着头,愣愣地看着我。
小嘴慢慢瘪了下去,眼睛迅速被水汽蒙住。
“哇——”,他的哭声毫无预兆地炸开。
“你干什么!”
妻子尖锐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劈过来。
她猛地冲过来,对着我的肩膀用力一推。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踉跄。
脚后跟绊在沙发腿上,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女儿朵朵这时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眼泪,用小小的身子挡在我前面。
冲着她妈妈和叔叔喊:“不许欺负爸爸!”
妻子胸口剧烈起伏:“赔钱货,滚一边去!”
“章建国!你一回来就发什么疯!看把小宝吓的!”
我弟也赶紧放下烟,一把将哭得打嗝的侄子抱起来,搂在怀里颠着哄:
“小宝不哭不哭,我们打伯伯。”
他斜眼瞥着我,那眼神里的不满和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哥,我说你至于吗?孩子玩一下怎么了?”
“一回家就摆脸色,给谁看呢?”
我撑着手臂站起来,将女儿拉到身后,浑身都在抖。
“你们、你们懂个屁!”我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是国家给的,是要命的东西!立刻给我!一秒都不能耽搁!”
“要什么命?还国家给的?”
妻子根本不听,声音拔得更高,盖过了侄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