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仅要面对这个尘封的旧案,更要面对一场关于信任、职责与情感的审判。
而我的对手,是江寻。
5.
三天后,“3.17”专案组第一次案件分析会在市局召开。
我带着连夜整理出的所有案卷疑点,走进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长条会议桌的两旁坐满了各部门的精英,而江寻,正站在投影幕布前,冷静地分析着案情。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清晰、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在陈述指向刘老师的“新证据”——一枚通过新技术手段,在当年一份物证的封条内侧提取到的残缺指纹。
我没等他说完,就站了起来。
“江队长,你提到的这个新证据,存在一个致命的逻辑漏洞。”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道:“刘老师作为当年的主检法医,他的指纹出现在证物袋的任何位置,都是完全合理的。用这个作为指向性证据,不仅草率,而且极不专业!”
江寻停下了他的陈述,静静地看着我。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法医,”他重新开口,声音比刚才冷了三分,“我理解你和嫌疑人的师生关系。但现在是分析案情,不是让你来发表个人情感,也不是上法理课。”
“我说的不是情感,是程序正义和逻辑!”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任何可能导致冤案的疑点,都应该被重视!”
“你的专业,就是带着预设的立场来质疑物证吗?”他突然拔高了声调,目光锐利如刀,“如果你无法做到客观公正,或许你该申请回避这个案子。苏晴,别让你十年的努力,白费了。”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贴着我的名字说出来的。
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当众戳穿的、歇斯底里的小丑。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成了用“专业”这把刀,刺向我最深的人。我们的重逢,不是并肩,而是对峙。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始。
6.
从市局出来,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刘老师的家。
那是一个宁静的老式小区,院子里种满了花草,屋子里永远有书香和茶香。这里曾是我最安心的避风港。
开门的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背佝偻了,头发也更白了,只有那双透过老花镜看我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像看着自家不懂事的孩子。
“晴晴,你来了。”他把我让进屋,给我倒了杯热茶,“会议上的事,我听说了。别为了我,和他们硬碰硬。”
我鼻子一酸,眼眶差点红了。“老师,我相信您。我就是来告诉您,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您的清白。”
他欣慰地笑了笑,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孩子,老师没白疼你。我这辈子,手是脏的,洗过尸水,沾过血污,但心是干净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他坚定的语气,让我混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我拿出我的笔记本,想和他核对一些我找出的疑点:“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当年案卷里,有一份关于3号受害者的关键组织切片,记录上显示是您亲自封存的,但后来送检时却遗失了。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这是个很关键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