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桃眼睛也亮了:"可咱们被关在柴房,怎么联系?"

沈清禾看向自己的手,虽然伤得重,但食指还能勉强动。她摸了摸发髻,从里头摸出根细针——那是她绣嫁衣时剩下的,十年里一直藏在发髻里,算是个念想。

"你把我枕头底下的那个旧帕子拿来。"

春桃爬过去,从草堆里翻出个洗得发白的帕子,那是沈清禾刚进府时绣的,上面绣着株小小的忍冬花。沈清禾咬着牙,用针蘸着自己手上的血,在帕子背面绣了个"柳"字,又绣了个"张"字,最后绣了个歪歪扭扭的"救"字。

"等天黑,你想办法把这帕子递出去。"沈清禾把帕子叠成小块,塞给春桃,"府里的老门房李伯,当年受过张嬷嬷的恩惠,你要是能把帕子给他......"

话没说完,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逆光站着个人,玄色锦袍,腰束玉带,正是萧玦。他身后跟着柳轻眉,一身粉裙,手里捏着串蜜饯,看见沈清禾,故意往萧玦身边靠了靠,柔声道:"墨涵哥哥,你看姐姐这屋子,脏得很,要不还是让姐姐换个地方吧?万一染了病气,过几日祈雨仪式可就麻烦了。"

萧玦没看沈清禾,只盯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皱了皱:"春桃怎么回事?"

"哦,"柳轻眉漫不经心地说,"方才这丫鬟不听话,冲撞了侍卫,侍卫没轻重,就......"她话没说完,却故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像是在掩饰什么。

沈清禾心头一沉——柳轻眉是故意让春桃受伤的,她要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萧玦看了眼春桃,语气没什么起伏:"拖下去找个郎中看看,别死了。"说完转向沈清禾,"明日起,你搬到西厢房去住。祈雨前这几日,陛下要派人来查问仪式流程,别让人看见你这副样子,丢了王府的脸。"

沈清禾没动,也没说话。

柳轻眉"噗嗤"一声笑了:"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在生墨涵哥哥的气?也是,元宵夜那事是我不对,不该拿鼓槌碰姐姐的肚子......"

"柳轻眉!"沈清禾猛地抬头,眼里的恨意像淬了冰的针,"你闭嘴!"

柳轻眉被她吼得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往萧玦怀里缩:"墨涵哥哥,你看姐姐......她还在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就是一时贪玩......"

萧玦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掐沈清禾的下巴——这是他惯用的动作,每次柳轻眉一哭,他就要这样对她。

可这次,沈清禾偏头躲开了。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萧玦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苍白却挺直的脸,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爷,"沈清禾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西厢房我不去。要住,我就住在这里。"

"你放肆!"萧玦脸色铁青,"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被陛下捧着的'天灵女'?信不信我现在就......"

"王爷信不信,"沈清禾打断他,眼神直直地看着他,"若是我在柴房里有个三长两短,陛下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

萧玦一噎。他知道,皇上对沈清禾总有几分不同。当年将沈清禾指给他,说是为了"天命",可私下里却不止一次叮嘱他要"善待"。去年赐合欢酒,也是皇上亲自让人送来的,还说"靖王妃身子弱,该有个孩子傍身"。

他一直以为皇上是碍于"天灵女"的名头,可这几日看着沈清禾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他心里竟隐隐有些发慌——皇上要是真动了怒,他这个靖王,怕是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