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萧玦一脚踹翻了绣架,丝线缠了满地,"除了你还有谁?你这卑贱的绣娘,靠着那劳什子'天灵女'的名头骗了皇上,又想来骗我?"
后来她才知道,是柳轻眉哭着对萧玦说,沈清禾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说她柳轻眉心术不正,配不上靖王。柳轻眉还"无意"间漏了句:"墨涵哥哥,我听说,沈清禾的爹娘当年就是靠钻营才得了个小官做,她怕是随了爹娘的性子......"
萧玦信了。从那天起,沈清禾的日子就掉进了冰窟。
夜里要站在床边看他与别的姬妾温存,天不亮就得起来给柳轻眉留在府里的衣物浆洗,稍有不慎就是耳光。去年皇上赐了合欢酒,萧玦被灌得半醉,捏着她的下巴说:"若不是为了皇家气运,我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那夜过后,她怀了孕。本以为孩子能换来一丝安宁,可柳轻眉一封"家书"寄来,说在西北受了委屈,全是因为沈清禾占了她的位置,萧玦就又翻了脸。元宵夜柳轻眉突然从西北回来,带着个鼓槌闯进房时,萧玦竟真的看着她的肚子笑:"轻眉想打鼓?这不就有现成的鼓?"
鼓槌落下时,沈清禾死死咬着唇,没喊一声。她看着萧玦眼里的温柔全给了柳轻眉,突然就明白了——这十年,他不是被蒙蔽,他只是不在乎她疼不疼,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坏。他要的,不过是个能让他心安理得恨着的人,好抵消他对柳轻眉的愧疚。
"夫人,您在想什么?"春桃见她眼神发直,小声问。
沈清禾收回目光,摸了摸春桃的头。这丫头是她从老家带出来的,当年爹娘病死,是春桃的爹帮着下葬,后来她被选入宫,春桃死缠烂打跟着来了王府,十年里替她挡了不少打骂。刚才侍卫一剑捅过来时,春桃是扑过来想护她的。
"春桃,"沈清禾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韧劲,"咱们不能只等着皇上。"
春桃一愣:"夫人?"
"柳轻眉不会让我活到祈雨仪式的。"沈清禾看向柴房的门,门板缝里透进些微光,"她恨的不是我占了王妃的位置,是我活着。只要我活着,她就没法彻底让萧玦信她,没法安安稳稳做她的靖王妃。"
春桃脸色发白:"那......那咱们怎么办?"
沈清禾没说话,指尖在掌心轻轻划着。她想起三天前柳轻眉来柴房时,腕上的玉镯松了,险些掉下来,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扶,柳轻眉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那镯子是暖玉,戴了十年该是贴合手腕的,怎么会松?
还有玄虚子——当年说她是"天灵女"的那个道士。前几日她在花园里晕过去,迷迷糊糊看见玄虚子跟柳轻眉在假山后说话,玄虚子搓着手说:"柳姑娘放心,祈雨那天我自有办法,保准让沈清禾身败名裂。只是......当年说好的谢礼......"
柳轻眉冷笑着打断:"少不了你的。等沈清禾死了,我做了王妃,柳家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那时她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怕不是幻觉。
"春桃,你还记得张嬷嬷吗?"沈清禾突然问。
春桃点头:"记得!就是前几年被柳姑娘赶走的张嬷嬷?她当年对您还不错,偷偷给您送过红糖......"
"张嬷嬷的儿子在京兆府当差。"沈清禾眼底亮了亮,"当年她被赶走,说是偷了府里的银钗,可我知道,那银钗是柳轻眉故意塞到她箱子里的。张嬷嬷恨柳轻眉,咱们得想办法联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