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常总管。"沈清禾撑着墙站起来。
常福示意小太监扶着她,又看了眼春桃:"这丫鬟也一起带过去,请个好郎中看看。"
柳轻眉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沈清禾被扶出去,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西厢房比柴房好上百倍,窗明几净,还铺着软褥。郎中给春桃处理了伤口,又给沈清禾诊了脉,摇头叹气:"王妃娘娘,您这身子亏得太狠了,得好好养着,不然......"
"无妨。"沈清禾打断他,"劳烦郎中开些止痛的药就好。"
郎中叹了口气,开了方子退下了。
常福留在屋里,等其他人都走了,才低声道:"王妃娘娘,陛下让奴才给您带句话——忍过这几日,自有后福。"
沈清禾抬头看他:"常总管,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
"陛下什么都知道。"常福苦笑了下,"当年玄虚子说您是天灵女,陛下就觉得蹊跷。后来查了查,才知道玄虚子收了柳丞相的钱,故意编了这么个由头。柳家想让柳轻眉嫁进王府,又怕王爷不乐意,就想让您先占着位置,等日后再找机会把您除掉,让柳轻眉上位。"
沈清禾怔住了:"那陛下为何还要......"
"因为柳丞相手握兵权,陛下那时刚登基,根基不稳。"常福声音压得更低,"王爷是陛下唯一的弟弟,若是硬把柳轻眉指给他,怕王爷起疑,也怕柳家借此拿捏住王爷。陛下思来想去,只能先让您嫁进来,稳住柳家,也护住王爷。"
原来如此。她这十年的苦难,竟是皇上和柳家博弈的棋子。
"那元宵夜......"沈清禾声音发颤,"我的孩子......"
"陛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常福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陛下本想借着祈雨仪式,对外说您'天命已尽',放您离开京城,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柳轻眉急了,她怕您活着出去碍事,所以才......"
沈清禾闭上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皇上不是不管她,只是身不由己。
"王妃娘娘,"常福递过一方帕子,"陛下说了,等祈雨仪式结束,就会处置柳家。只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得委屈您再忍忍。"
沈清禾擦干眼泪,点了点头:"我明白。"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等着被救了。她要活着,不仅要活着离开王府,还要看着柳轻眉和柳丞相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几日,柳轻眉果然安分了许多。大概是常福那日的出现让她忌惮,没再敢来招惹沈清禾。春桃的伤渐渐好起来,能下床走动了,每天给沈清禾熬药、擦身,日子竟有了些安稳的模样。
只是萧玦再没出现过。沈清禾偶尔在花园里碰见他,他总是皱着眉避开,像是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柳轻眉倒是总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可萧玦的回应总是淡淡的,不像以前那样事事顺着她了。
沈清禾知道,萧玦心里怕是也起了疑。常福来过之后,府里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柳轻眉再想随意打骂她,也得掂量掂量。萧玦不傻,这么多年的事,总有蛛丝马迹。
祈雨仪式前一日,张嬷嬷突然来了。
她是被常福的人悄悄送进来的,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见到沈清禾,"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王妃娘娘,老奴对不起您啊!"
沈清禾忙扶她起来:"嬷嬷快起来,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