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反而变本加厉地把我往他怀里拽。
“我胡说?当年要不是你,他江川能有今天?”二赖子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又怨毒的光,“说起来,你也该谢谢我,要不是我这条腿,你能从江家拿到那五千块钱?”
他的话像一颗炸雷,在饭馆里炸开了锅。
“原来她就是那个陈姝啊!”
“就是那个为了钱,把要去上大学的男朋友给踹了的女人?”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心够狠的。”
议论声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
我百口莫辩,脸涨得通红,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放开我!”
“不放!今天你不给钱,就别想走!”二赖子耍起了无赖,“或者,你陪哥哥我喝两杯,这事就算了。”
说着,他那只油腻腻的手就不安分地朝我的腰摸了过来。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就在我绝望地准备豁出去咬他一口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精准地扣住了二赖子的手腕。
“把你的脏手拿开。”
冰冷的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是江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我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我记忆中那个清瘦的少年判若两人。
二赖子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正主,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哎哟,是江大设计师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江川没理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有厌恶,有鄙夷,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他手上一用力,二赖子立刻杀猪般地嚎叫起来,“疼疼疼!断了断了!”
“滚。”江川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力道。
二赖子被他那眼神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
饭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江川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又开始擦拭刚才碰过二赖子的那只手,仿佛那是他一贯的标志性动作。
我狼狈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最不堪的样子,又一次被他看到了。
“跟我来。”他丢下手帕,转身朝外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饭馆老板从后面追出来,小声提醒我,“姑娘,你的煤气罐……”
“放那吧,我等会儿回来拿。”
我跟着江川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背对着我,点了支烟,猛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模糊了他的背影,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他说的,是真的?”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是那五千块钱。
是当年,我究竟是不是为了钱才离开他。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救了我,不是因为还念着旧情,只是想亲口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好让他彻底对我死心,好让他恨我恨得更理直气壮。
“是。”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吐出了这个字。
既然他已经认定了,我又何必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