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猛地转过身,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他一步步逼近我,直到把我抵在墙上,无路可退。
他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混杂着浓烈的烟草味,将我团团包围,让我几乎窒息。
“为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受伤的野兽,“陈姝,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五千块钱,就比我这个人,比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还重要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控诉。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多想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不是的,钱一点都不重要,你才最重要。
我多想告诉他,我撕掉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心比你还痛。
我多想告诉他,这八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可我不能。
当年答应了他母亲,就必须做到。
我不能让他知道真相后,心里背上沉重的枷锁,让他觉得亏欠了我。
他应该有更光明,更璀璨的人生,不应该被我这样的人拖累。
我仰起头,迎上他痛苦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我这辈子最违心的话。
“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江川,我就是这么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受够了穷日子,我想过好生活。你给不了我,但钱可以。”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好得很。”他喃喃地说着,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在对我宣判,“陈姝,你真行。”
他松开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任由眼泪模糊了整个世界。
04
江川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听说,他投资的项目很快就敲定了,就在县城东边,要建一个全县最高档的小区。
开工奠基那天,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彩旗飘飘,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我蹬着三轮车从那里经过,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站在人群的最中央,穿着笔挺的西装,意气风发地和县长握手,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他和他的未婚妻林曼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他们是天上的云,而我,是地上的泥。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我收回视线,默默地蹬着车走了。
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用我爸给我的钱,加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一点积蓄,盘下了巷口的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杂货铺。
不用再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地送煤气,日子清闲了不少。
我爸和我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我的杂货铺。
是林曼,江川的未婚妻。
她穿着一条漂亮的碎花裙子,化着精致的妆,和我的小破店格格不入。
她一进来,就用挑剔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陈姝?”她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