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电话里声音抖得厉害:“儿子,家里……破产了。”
“唯一的办法,是你立刻娶沈家大小姐。”
我盯着出租屋掉漆的墙壁冷笑:“卖身救父这剧本是不是太老了点?”
直到新婚夜,新娘自己掀了盖头。
“屿…屿白哥?”
我高中日记本里写了三年的名字。
那个总冷着脸抢我篮球、毕业时却耳尖通红塞给我一封信的年级第一。
他垂眸扯开领带,声音哑得不像话:
“合同签了,现在反悔……”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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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的时候,我正窝在电竞椅里,跟屏幕上张牙舞爪的BOSS鏖战。
键盘敲得噼啪响,泡面桶在桌角散发着廉价的香气,旁边还堆着几件没洗的T恤。
出租屋不大,墙皮有点剥落,窗外是这座城市最普通的城中村街景,电线横七竖八地切割着灰蒙蒙的天空。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母上大人”四个字让我眉心一跳。
这个点,她通常还在打理她那宝贝花房。
“喂,妈?”
我夹着手机,手指没停,一个漂亮的连招,BOSS血条下去一小截,
“咋了?又想我了?跟你说啊,这月业绩快达成了,下月房租肯定没问题……”
“阿衍……”
我妈的声音传过来,又轻又飘,像一根被拉紧到极致、随时会崩断的弦。
背景音里没有往常轻柔的音乐,是一种死寂,让人心慌的死寂。
我手指顿住了,心里那点不耐瞬间被一种尖锐的不安取代。
屏幕上,游戏角色硬生生吃了BOSS一记重击,血条猛跌,我也顾不上。
“妈?”
我坐直了身体,声音沉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喘息声,像是在拼命吞咽巨大的恐慌。
然后,她终于又开口了,每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带着冰冷的颤抖:
“公司……阿衍,家里……完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什么完了?妈你说清楚!”
“资金链断了……好几个项目同时出事……你爸爸他……他急得住院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却又强行压抑着,那种努力维持镇定却濒临崩溃的语调,比嚎啕大哭更让人窒息。
“银行……债主……都在门口……堵着……”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
公司……
破产?
那个在我印象里一直运转良好、甚至前几个月我爸还说要扩大规模的家族企业?
怎么可能?!
“怎么会突然……”
我的喉咙发干,声音涩得厉害。
“被人做了局……阿衍,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我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家里……房子、车子……可能都要抵押出去了……还差很大一个窟窿……填不上……你爸爸他……”
她说不下去了,听筒里传来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声。
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浑身发冷。
窗外的喧嚣一下子变得很远,世界里只剩下我妈破碎的哭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前几天我爸还打电话让我踏实干,别好高骛远……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