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拿到这些？”
“拾的。”她耸肩，“通道里散落的，垃圾袋里的，门缝掉出来的。”
“你报警吗？”
“报过。”她的表情简短地阴了一下，“警察来过。走了。再来，就换人。”
“换人？”
“接待的人，物业的人，甚至警察的口气。”她用“口气”这个词，像在形容一种不易察觉的气味，“你做内容的，不陌生。信息这个东西，干净起来是会刺人的。”
我没有追问。我知道她在把某些话轻轻压住。
“你为什么住在这里？”我问。
“因为他们让我住。”她说，“也因为我想看。看清楚一次。”
“你是自愿的？”
“没有人真正自愿。”她笑，“只是有人选择靠近。”
11｜房中房
设备间不止一间。通道尽头还有一扇门，门背后是更狭窄的梯子，向下。我们踩着橡胶踏步下去，脚下有回声。最下面是一间小小的监控室，墙上挂着四块屏，屏幕里是四个角度：我这间卧室、她那间卧室、走廊、设备间门口。
屏幕左上角有一行数字在滚：00:02:33。我知道那是时间码。
桌上有一台主机，盖子没锁，侧板半开。主机上的纸贴写着“延时阵列A-3”，手写标注“0.7s—2.0s可调”。
路川蹲下身，轻轻抽出一条SATA线，又轻轻插回去。他很兴奋，眼睛亮：“是本地。”
“什么意思？”
“不是云。是本地采集、本地处理，可能是内网。这意味着，系统的出口不在我们想象的位置。”
我看见角落里有一个锁着的小柜子，门缝里露出一叠塑封袋。许言过去，用她自己的扁平撬片撬开——她的动作比路川更熟练。
塑封袋里是一些个人物品：发卡、戒指、耳钉、公交卡、牙线盒……每个袋子上贴一个小标签，标签上是笔画很漂亮的字：名字、日期、数字。
“你拿过吗？”我问。
“拿过一两件，放回去了。”
“为什么放回去？”
“怕他们知道我们知道。”
“他们早知道我们知道。”
“是啊。”她把柜门合上，“但我们要假装他们不知道。”
她像一个在舞台上走了很多遍的人，知道哪一盏灯会突然亮，哪一块地毯会绊人。
“走吧。”她说，“再待下去就要换班了。”
“谁换班？”
“过来捡东西的人。”
我们沿原路退回卧室。她把镜子没有完全装回去，只用两角卡住，留了一条比纸还薄的缝。我也把我的镜子扶回原位，不落锁。
“今晚别睡太死。”她说。
“好。”
“如果他们来，你不要挡。”
“为什么？”
“挡不住。”
12｜来客
他们来的比我想象的早。
1:58，我听见走廊有很轻的脚步，停在我的门外，停在她的门外。门缝有影子掠过。手电没有开，只用手机屏的白光遮遮掩掩。
2:07，我的门把轻轻动了一下，像有人在问：“可以吗？”接着有人从通道那边微不可闻地吹了一个口哨，像在打暗号。
2:13，我在脑子里自动标记了这个时间点。那三声“叮”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空调风口被关掉时的停滞。我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