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莱？”张晏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想起李娟的病史里，似乎近期就开始使用一种昂贵的新药，名字记不清了。
“陈姐，你的意思是，报告被修改，和这药有关？”
陈姐立刻警惕地看了门口一眼，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提醒你，端谁的碗，服谁的管，这检验科的水，比你想象得深多了。你斗不过的，安安稳稳拿工资过日子，不好吗？”这话，和刘明德如出一辙，却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无奈和劝诫。
就在这时，肿瘤科的沈青医生突然出现在体液室门口，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夹。
“张医生？正好你在。”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麻烦赶紧帮我看一下这个病人的胸腹水常规和生化，临床很急。”
张晏接过样本和申请单，注意到沈青递送样本时，手指微微发抖，眼神与他交汇的瞬间，流露出一种极力掩饰的焦虑和……恐惧？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陈姐，欲言又止。
趁着张晏处理样本的间隙，沈青没有离开，反而像是在等待结果，焦躁地在不大的体液室里踱步。
陈姐识趣地借口去库房清点耗材，离开了。
屋里只剩两人时，沈青猛地停下脚步，走到张晏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张医生，你之前是不是发现过赵总裁夫人李娟的指标异常？”
张晏心头一震，警惕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我没恶意！”沈青急道，“李娟是我的病人！我早就怀疑她的治疗效果和报告不符！‘康定莱’用了快一个疗程，影像学显示病灶还在扩大，腹水增多，但每次送检的肿瘤标志物却波动在‘正常’范围！这根本说不通！我追问过检验科，刘主任每次都说是检测误差或个体差异！”
她喘了口气，眼中满是血丝：“我今天本来想偷偷复印她全部的历史检测数据留存，结果发现系统里她最近三次的关键报告……版本不对！打印出来的纸质存档和电脑里电子版的数值竟然有细微差别！电子版都被‘优化’过了！我想截屏留证，结果刚才回办公室，发现我的电脑被IT部门以‘系统升级’为由强行检查了！他们肯定发现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可能很快就会被调走甚至……张医生，我知道你也被打压了。我们可能找到了同样的问题！那个‘康定莱’绝对有问题！周主任他们肯定在掩盖什么！”
张晏感到血液在瞬间涌向头顶。
沈青的证词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
这不是个案，这是一个系统性的、与特定药物相关的黑幕！
“证据呢？你拿到纸质报告了吗？”张晏急问。
“只来得及拍了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存在……”沈青慌忙去掏手机。
突然，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和刘明德说话的声音：“……对，就是体液室旁边的库房，麻烦你们好好清点一下，耗材记录总是对不上……”
沈青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立刻闭上嘴，迅速退回到门口，假装在看墙上的操作规程。
刘明德带着后勤的人出现在门口，看到沈青，略显惊讶：“沈医生？你怎么在这？”
“哦，送个急查样本。”沈青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