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德狐疑地目光在她和张晏之间扫了个来回，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转向库房。
沈青不敢再多留一秒，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张晏的心跳如鼓擂。
他迫切想知道沈青拍到了什么。
下班后，他故意磨蹭到最后，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立刻尝试用自己的工号登录LIS系统，查询李娟的历史记录。
果然，权限不足。
他又尝试调用那几次可疑检测的原始数据备份存储路径——访问被拒绝。
他甚至想去找那台老分析仪里的缓存数据，但它已经被贴了封条。
沈青的照片成了可能的突破口。
他必须联系上她。
夜里，张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根据医院通讯录里模糊的记忆，试了几个可能的号码，终于通过微信找到了沈青。
他发去一条谨慎的消息：“沈医生，我是张晏，关于今天的样本结果，想跟你核对一下。”
几乎是在瞬间，沈青就回复了，却是一连串崩溃的文字：【没了！全没了！
我的手机！下班路上被骑摩托车的人抢了！
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们肯定是冲着手机里的照片来的！
他们知道了！
张医生，别再查了！真的会没命的！
对不起！】
张晏盯着屏幕上那些文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抢手机？这已经不是职场倾轧，这是犯罪！对方的手段如此狠辣迅捷，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不死心，第二天一早，提前赶到医院，想趁刘明德还没上班，去信息科找个相熟的同事，看能否以技术问题为由，尝试恢复某些被删除的日志或缓存文件。
然而，刚走进检验科大门，他就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氛。
核心检测区围着一群人，包括信息科的主管和刘明德，那台存有所有检测数据的主服务器机箱被打开了，指示灯一片漆黑。
“……昨晚遭了黑客攻击！”信息科主管脸色铁青，对着刘明德汇报，“对方手法非常老道，精准删除了特定时间段、特定患者编号范围内的大量原始检测数据和操作日志……恢复的可能性极低……我们正在排查内部安全隐患……”
刘明德一脸沉痛，语气严厉：“必须彻查！患者的检测数据是医院的核心资产，发生这种事，责任重大！”他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在看到张晏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和嘲讽。
张晏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特定时间段？特定患者编号？ 李娟的数据。
沈青提到的异常数据。
所有的电子证据，连同可能存在的日志痕迹，都被彻底抹去了。
干净利落，死无对证。
对方在他和沈青刚摸到线头的瞬间，就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
来自内部的权限封锁，来自外部的暴力抢夺和黑客攻击，里应外合，天衣无缝。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是挣扎，缠得越紧，而黑暗的深处，那双操控一切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徒劳无功。
“李娟”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击中了张晏。
他死死盯着采血管上那稀薄得不正常的血液，又猛地抓过申请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