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吓坏了吧？快进屋歇着……」
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慢慢走到墙根那几个蛇笼前。
里面的蛇感应到什么，开始疯狂躁动。
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冰冷的铁笼上。
「宝宝，让你的同类安静一点好吗？」
我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腹中的胎儿猛地一蹬。
力道之大，让我不由自主地弓了下腰。
几乎是同时，笼子里所有的蛇，像是被掐住了七寸，齐刷刷地将脑袋抵在笼底，身体蜷缩成最卑微的防御姿态。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感受着腹中那个小生命霸道的力量，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宝宝，真乖。」
05
老王出殡那天，唢呐吹得震天响。
张强是踩着还未亮起的夜色回来给老王抬棺的。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个扎紧口的化肥袋。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冲撞，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回来的路上捡的。」
他把袋子往院墙根蛇笼旁一丢，脸上带着点庄稼汉捡到宝的憨实喜气。
「金环蛇！稀罕玩意儿，就盘在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见了人也不跑，跟等着我似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搓着手。
「幸亏没人看见，这品相，泡酒绝了！」
06
老王家。
老王儿子王建军披麻戴孝，跪在棺前烧纸。
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整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魂的架子。
清晨第一抹光亮起，主事的喊：
「孝子看亲人最后一眼，盖棺……」
王建军头往棺材里一探，脸上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尽，踉跄摔在地上。
浑身筛糠似的抖，手指着棺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皮！皮！就剩一张皮了！」
人群「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几个不知所以的男人凑近棺材缝隙往里看。
只看了一眼，便脸色煞白地连连后退，有人当场干呕起来。
「瘪了……」
「真……就只剩一张人皮裹着骨头……」
棺材里，老王穿着崭新的寿衣，但那衣服像套在一个被彻底抽干了的空囊上。
脸上盖的黄纸下，轮廓干瘪异常。
最诡异的是，棺底铺着厚厚的石灰和草纸，却干干净净，一丝血迹也无。
仿佛他身体里的血液被人凭空抽走了！
王建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歇斯底里地吼叫：
「是我，是我杀了我爹！」
「蛇神娘娘！蛇神娘娘显灵了！」
他跪下「砰砰砰」磕头，磕得满头都是血。
「蛇神娘娘放过我……您去找其他作恶的人……您去取他们的命！」
王建军的疯话像诅咒，听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紧。
几个抬棺的壮汉对视一眼，上前压住状若疯魔的王建军，把他带了下去。
一场丧事就这么乱七八糟地结束了。
老王诡异的死相和王建军疯魔的样子让很多人心里起了鸡皮疙瘩。
直到第二天，有人发现，老贺死了。
07
他家地上，老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着。
他的眼球暴凸，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
暗黑粘稠的血，像蜿蜒的小蛇，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角爬出来，已经干涸发黑。
老贺的死状，和已经下葬的老王，几乎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