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她转过身，手里的苹果表皮沾着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陈哲突然发现，她手腕上的疤痕不见了，那里的皮肤光滑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会开得很晚？”他把小雅的书包挂在挂钩上，目光忍不住又落在她的手腕上。
“嗯，讨论下个季度的方案。”她把苹果切成均匀的小块，装进玻璃碗里，刀工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我买了排骨，晚上炖玉米汤。”
陈哲没再说话。他看着林薇把汤锅放在灶上，看着她往锅里加水时手腕轻转的弧度，看着她从橱柜里拿出汤勺——那把汤勺明明一直挂在挂钩最左边，她却伸手从中间的格子里取了出来。
那天晚上，陈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边的林薇呼吸均匀，长发散在枕头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睑下，像两片安静的蝶翅。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他就是睡不着。
凌晨三点，他悄悄起身去客厅喝水。经过厨房时，借着窗外的微光，他看见林薇站在料理台前，背对着他。她手里拿着那瓶他早上喝的咖啡粉，正一勺一勺往嘴里倒，动作机械得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转过身。嘴角沾着褐色的粉末，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却没有任何情绪。
“睡不着？”她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陈哲的喉咙突然发紧，他看着她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粉末，看着她把咖啡粉瓶子放回原位，动作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我……渴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林薇笑了笑，那个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僵硬，嘴角扬起的角度和早上一模一样。“我去给你倒水。”
她转身的瞬间，陈哲注意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他求婚时买的铂金戒指不见了。
第二章 消失的疤痕
接下来的几天，陈哲像个侦探一样观察着林薇。他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像散落的拼图，虽然还拼不出全貌，却已经足够让他心惊。
她开始喝黑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每天早上端起杯子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整理衣柜时，把他的衬衫和她的裙子混在一起叠放，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林薇总说“男人的衣服沾着汗味，会弄脏裙子”。
她给小雅讲故事时，把《三只小猪》说成了《小红帽》，当小雅纠正她时，她只是眨了眨眼，说“妈妈记错了呀”，语气里没有丝毫歉疚。
最让陈哲毛骨悚然的是那天晚上。他起夜时，看见林薇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望着楼下的花园。凌晨的风卷着寒意，她却只穿了件单衣。他走过去想叫她进来，却听见她在低声说话，声音轻得像叹息。
“坐标确认，编号734状态稳定。”
“同步率98.7%，未发现异常波动。”
“等待下一步指令。”
陈哲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猛地握住林薇的肩膀，她转过身时，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种空洞的冷，像结了冰的湖面。但那冷意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她的眼眶就红了。
“阿哲，你吓我一跳。”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家里进了小偷，我不敢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