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和李强坐在对面，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
我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在失去意识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02
我被120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切都冷冰冰的。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表情严肃地告诉我，是急性心肌炎，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虚弱得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我的儿女。
我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王雷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像是在打麻将。
“喂，妈，什么事啊？我这正忙着呢！”他的语气很不耐烦。
“我……我住院了……”
“住院了？什么病？严重吗？哪个医院？”他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听不出半分关心，倒像是在盘问。
我告诉了他医院和病房号。
没过多久，王雷、王静和李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他们冲进病房，眼神却越过虚弱的我，直勾勾地盯着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和输液袋。
“医生怎么说？要花多少钱啊？”王雷开门见山。
王静则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焦急地打听：“护士，我妈这病，医保能报多少啊？”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的死活，只是我的钱。
医生过来说，需要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冠脉造影什么的，费用不低。
王雷立刻反应过来：“妈，您医保卡呢？快拿出来，赶紧把费交了，别耽误治疗。我打听过了，您这事业单位的医保，报销比例高着呢！”
他算得真清楚。
我费力地从枕头下摸出钱包，拿出那张蓝色的医保卡。
我的手还在半空中，王静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就要抢。
“妈，给我吧，我比哥细心，缴费、拿药这些事，我来办方便。”
王雷一把推开她：“你方便什么？我是长子，这事当然得我来！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
“长子怎么了？长子就能独吞妈的医保卡吗？谁知道你会不会拿着卡去干别的！”
“你他妈说什么！”
两个人就在我的病床前，当着我的面，为了区区一张医保卡，像两只斗红了眼的乌眼鸡，互相推搡，破口大骂。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同病房的病友和家属都纷纷侧目。
争抢中，王雷的手肘狠狠撞到了我的输液架，吊瓶晃动得厉害，针头在我的手背上狠狠一扯，一阵钻心的疼。
“够了！都别吵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声。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王雷和王静都愣住了，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被打断争吵的不满。
护士长闻声赶来，板着脸把他们训斥了一顿：“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场！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要吵出去吵！”
我的脸烧得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生，我自问没做过任何亏心事，到头来，却要在病床上，被自己的亲生儿女如此羞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