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 我叫 XinXin。” 她声音里满是无奈,像是被我缠得没辙了。

“辛馨?” 我猛地坐直了,后背 “咚” 地撞在墙上,疼得我龇牙咧嘴,“你叫辛馨?!”

心脏突然像被系了个氢气球,飘飘悠悠地往嗓子眼儿窜。我晃晃脑袋,觉得眼前的霞光都在打转 —— 难道还没醒?这梦也太连贯了,连电话号码都安排上了?我伸手掐了把胳膊,疼得 “嘶” 了一声,倒吸口凉气。

“肯定是在做梦。” 我喃喃自语,伸手想扶墙,却结结实实撞在窗棂上,“嗷” 地疼出了声。窗棂是实木的,去年装空调时师傅特意加固过,撞上去的力道带着闷响,震得窗玻璃都在颤。

橙红的夕阳照在赤裸的上身,把汗毛都染成金色。楼下传来年轻妈妈的声音:“慢点走,宝宝看路呀。” 那声音很熟悉,是住在三楼的李姐,她儿子刚学会走路,整天在楼道里哒哒哒地跑。我揉着发疼的额头回头,手机安安静静躺在床边,屏幕早就暗了,像只闭眼的青蛙。

“活见鬼了,难道梦游?” 我骂了句,胡乱套上件格子衬衫就出了门。衬衫是前女友买的,蓝白格子,她说我穿这个像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可我总觉得领口勒得慌。

街面上的风带着点烤红薯的甜香,是街口张大爷的摊子,铁皮桶里的炭火正红,红薯的焦香混着秋风往鼻子里钻。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五块钱买了个烤红薯,烫手的温度从指尖传到掌心,暖得人心里发颤。

溜溜达达进了常去的 “老地方” 酒吧,老板娘正趴在吧台上涂指甲油,酒红色的,刷子在指甲上轻轻扫过,像在描绘什么秘密。她抬头见我进来,扬了扬下巴,涂了一半的指甲闪着油光:“还是半打青岛?”

“嗯,再来盘花生。” 我往靠窗的老位置一坐,那是个卡座,沙发有点陷下去,据说是前老板留下的。打火机 “咔哒” 一声燃起烟,烟雾缭绕里,又想起梦里的辛馨 —— 她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掠头发的手指纤细,连耳后那点碎发都透着灵气。周围好像还飘着股淡淡的香味,像白兰花混着青草,抓不住却让人心里发痒。

我猛吸了口烟,烟圈在眼前散开,慢慢飘向窗外。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一片片打着旋儿往下落,落在窗台上,像谁寄来的信。

正发呆呢,眼角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常来的姑娘,总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摆杯柠檬水,加了两片青柠,杯子边缘凝着水珠。这会儿她正慌忙收回目光,假装看窗外,过了会儿又偷偷朝我这边瞟,睫毛像受惊的蝶翅。

我朝她举了举杯,刚开的青岛啤酒冒着白泡,泡沫沾在杯口。她明显松了口气,也朝我点了点头,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划着圈。这就是我们的全部交流 —— 三个月了,每次我来她都在,我笑笑,她点头,像部默片,连背景音乐都是酒吧里若有若无的爵士乐。

今儿心情倒奇好,大概是梦里的甜还没散尽。跟前女友分手那阵子,我能在酒吧枯坐一下午,点上半打啤酒,从下午喝到黄昏,连老板娘都怕我把桌子盯出洞来。有次她忍不住问:“君忘,你这是要在我这儿生根发芽?” 我当时没说话,只是把杯底最后一口酒喝了,苦得舌尖发麻。这几个月憋下来,倒想通了,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总不能老活在过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