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喊,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慢慢凑过去,看见她眼睫轻轻阖上,像停在花瓣上的蝶翅,连颤动的频率都美得恰到好处。鼻尖快碰到她发梢时,忽然有个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唱:“把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那声音像是从老式收音机里钻出来的,带着滋滋的杂音,硬生生把这浸在蜜糖里的氛围撕开道口子。
我猛地睁开眼,橙红的霞光正透过窗帘缝隙爬在脸上,在下巴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枕头上的手机还在不知趣地唱:“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留不住!留不住!” 我抓起手机就吼,屏幕上跳动的时间显示下午两点十七分,“你知道人做梦做一半被叫醒,跟啃排骨啃到一半被抢了一样吗?” 不等对方吱声,“啪” 地挂了机。
气鼓鼓地坐了半晌,窗外的麻雀在电线上跳来跳去,排成歪歪扭扭的一行,叽叽喳喳像是在笑话我。我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指尖还残留着梦里那片阳光的温度,终究还是按了回拨。指尖划过屏幕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对不住啊,”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浸了温水,避免刚才的火气,“刚才谁打我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个怯生生的女音,像怕被踩的小兔子,声音细得像棉花糖:“是…… 是我。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吗?”
“答案明摆着嘛。” 我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视线落在窗帘上 —— 那是前女友选的米白色窗帘,上面绣着星星月亮,她说这样即使拉着窗帘,也像住在星空里。“今儿可是难得的晴天,我刚梦见个仙女,就被你这通电话拽回来了。小姐,你说你……”
“噗嗤。”
电话那头飘来声轻笑,像糖块落进水里,漾开圈甜丝丝的涟漪。紧接着就是慌张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就是觉得…… 觉得你形容得挺有意思的。”
我愣了愣,倒被她逗乐了,摸着下巴自嘲道:“没事儿,我刚才确实像个傻子。说吧,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总不能是专门来搅我好梦的吧?”
“那个…… 我说了你别生气行不?” 她声音里带着点恳求,像小猫用爪子轻轻挠着心,“千万千万别生气。”
“小姐,” 我假装清了清嗓子,伸手把窗帘拉开条缝,让阳光照在脸上,“就算不浪费国家资源,也得珍惜我这宝贵的午休时间吧?我这梦里的吻还没落下呢。”
“哦!那你是不生气了?” 她声音亮了点,像是鼓起勇气,尾音带着雀跃的弧度,“我…… 我拨错号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得像蚊子哼哼,带着点无措的懊恼。我这火刚要冒头,脑子里忽然蹦出 “风度” 两个字 —— 前女友总说我像头一点就炸的狮子,得学着收收脾气。我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指尖在床头柜上敲了敲。
“行吧,” 我故意捏着嗓子,装出副低沉的嗓音,像电影里的配音演员,“至少得让我知道,搅黄我美梦的是谁吧?不然我这梦白做了,多亏。”
“你说过不生气的!” 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点被抓住把柄的警惕。
“我没说不恨啊。” 我憋着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说吧,芳名?说不定以后有缘见面,我还能讨杯赔罪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