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酒瓶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慌忙把跷着的腿收回去,脚踝在牛仔裤里动了动,手指绞着鬓边的头发,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玻璃杯,像是杯底藏着答案。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领口有点松,露出点锁骨的弧度,脖子上挂着条细细的银链子,坠子是颗小小的星星。
“好久不见,”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可声音还是有点发紧,“你好像…… 清瘦了点。”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 这话也太老套了,跟小区里八卦的大妈似的。
姑娘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里面闪过丝促狭,嘴角偷偷往上翘。我正想找补两句,她突然抬手做了个 “停” 的手势,手心对着我,指尖微微蜷曲,嘴角憋着笑:“你就这么跟姑娘搭话?跟我爸似的,上次他见我表姐,也说‘你好像瘦了’。”
我脸一红,挠着后脑勺说:“我觉得…… 我们挺熟的啊。毕竟看了三个多月了,比看我家对门的猫还勤。”
“熟?” 她 “扑哧” 笑出声,肩膀都在颤,“那你说说,我叫什么?”
“这……” 我打蛇随棍上,往前凑了凑,酒瓶底在桌上磕出轻响,“那你得告诉我啊。总不能一直叫你‘柠檬水姑娘’吧?”
她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老式的铃声,“叮铃铃” 的,震得玻璃杯都在颤,杯里的柠檬片跟着晃了晃。“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她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很柔和。
我听见她对着电话说:“你好,我是辛馨……”
“嗡” 的一声,我觉得血全冲到了脑门上,眼前的灯光都在打转,酒吧里的爵士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嗡嗡作响。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电话信号的杂音,可 “辛馨” 两个字却像钉子一样扎进耳朵里。
“君忘!君忘!” 有人在晃我胳膊,力道不轻,带着点焦急。
我猛地回神,见服务员夏千正瞪大眼睛看我,嘴角还沾着点番茄酱,手里拿着块没吃完的披萨,芝士拉丝粘在下巴上。“你咋了?魂儿都飞了。脸白得跟纸似的,我叫你三声了都没反应。” 她在我旁边坐下,把披萨往桌上一搁,“是不是喝多了?你才刚开一瓶啊。”
“你认识个叫辛馨的姑娘吗?” 我抓住她胳膊,指节都在发白,“就是刚才坐我对面那个,常来的,总点柠檬水。”
夏千皱着眉想了半天,眼睛眯成条缝,又摇了摇头:“你在这儿坐了快一小时了,对面压根没人啊。” 她指了指对面的空座位,卡座里空荡荡的,只有杯喝了一半的柠檬水,“是不是喝多了?还是没睡醒?辛馨?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