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他问。
“呃…差不多吧。”夏橘犹豫着点头，“就是有点…怪怪的。”
“照着做就行。”小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记住，尤其第七条。”
他特意点了点那条关于肢体接触的禁令。
“为什么？”夏橘脱口而出。
小黑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开口：“不想死，就遵守规则。”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以至于那句“不想死”听起来毫无威胁力，反而更像一种麻木的陈述。
可夏橘的心跳却莫名漏了一拍。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依旧是无所事事的擦拭和等待。空旷的场馆里只有她和小黑两个人。她偶尔偷偷瞄他。他做事极其专注，或者说，极其麻木，拖地、整理球网、检查灯罩…一遍又一遍，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那身黑色工装被他穿得像制服诱惑，动作间肌肉线条绷紧又舒展，力量感十足。
夏橘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时薪五百，一天干满十二小时就是六千！学费生活费都有着落了！再怪也能忍！
就在她第N次偷偷计算收入时，场馆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说笑声。
来了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穿着运动短裤T恤，拿着球拍袋，看起来就是正常的大学生。
“老板！开个场！三号场！”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扬声喊道。
三号场！是她的管辖范围！
夏橘瞬间打起精神，有点手忙脚乱地看向小黑。小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阴影里，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她赶紧小跑过去，努力挤出热情的笑容：“请…请跟我来！”
引导客人进入三号场地，打开那盏昏黄的钠灯，帮他们挂好球网（虽然有点歪），一切顺利。那三个学生看起来挺正常，有说有笑地开始热身。
夏橘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退到场地边缘的阴影里，学着小黑的样子站着待命，眼睛却忍不住又瞟向远处那个沉默的黑色身影。他背对着这边，正仰头检查高处的灯罩，手臂伸展开，腰背的肌肉轮廓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可见…
要命。这破地方唯一的福利可能就是这张脸和这身材了。
她正胡思乱想，场上那个女生突然“哎哟”了一声，球拍脱手飞了出去，滴溜溜地滚到了场地最角落，靠近那条黑黢黢的、标着“第七通道”的走廊入口。
“小姐姐，帮捡一下呗！”女生喊道。
夏橘应了一声，赶紧跑过去。球拍停在离通道口一步远的地方。她弯腰捡起，下意识地朝那条通道里望了一眼。
深不见底的黑。一股比场馆内冷气更阴寒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铁锈和…类似某种腥气的味道。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多看，拿着球拍快步退回场地光明处。
“谢谢啊！”女生接过球拍，冲她甜甜一笑。
夏橘也笑了笑，刚想说不客气，目光无意间扫过女生的运动鞋。
鞋带的绑法很奇特，绕了足足五六圈，最后打成的结…像一只扭曲的蜘蛛。
而且，那双白色的运动鞋鞋尖上，似乎沾着几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斑点。
像是…血迹？
夏橘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猛地想起《员工守则》第6条。不存在穿红色运动服的顾客…可没说不存在鞋带绑得奇怪、鞋上沾血的顾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