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 南阳邓县……”
一个微弱的声音飘进来,带着哭腔。我循声望去,是挂在最矮枝上的那颗 “头”,它的眼睛正对着我的方向,黑洞洞的眼眶里淌出浑浊的泪:“带我回家…… 求求你…… 带俺回家……”
我的喉咙发紧,刚想开口,赵云突然用枪杆戳了戳我的腰。
“说那句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忘了规则?”
规则…… 关于赵云的规则!我猛地想起什么,对着窗外的白影喊道:“子龙莫急!”
话音刚落,赵云的幻影突然动了。他银枪一挑,枪尖划过窗纸,带起一道白光。窗外的哭喊声戛然而止,那些人头幻影像被打散的烟,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赵云收枪而立,半透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每次循环,你都要犯一次错。”
“每次?” 我抓住他的话尾,“你记得?”
“记不清了。” 他低头看着枪尖,“只记得要等你醒,等有人能劝陛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 72 次了,没人能活过寅时。”
寅时?我看向案几上的沙漏,沙子果然凝固在某个刻度,玻璃罩上蒙着层薄灰,像是永远不会再流动。
“陛下的双股剑……” 赵云突然说,“在帐后,别碰。”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我急忙追问:“其他规则呢?还有多少?”
“血布…… 会告诉你……”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赵云彻底不见了。殿内只剩下木偶士兵的机械呓语,和刘备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我走到帐后,果然看见墙上挂着两把剑。剑鞘是赤金色的,上面镶嵌的宝石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剑穗 —— 不是丝线,是两缕暗红色的布条,像用血浸过的头发。
就在这时,刘备的呓语突然停了。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两团燃烧的鬼火。
“丞相,”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明日卯时,祭旗东征。”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东征。
他说了 “东征” 两个字。
刘备的目光像钩子,死死钉在我脸上。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 等我像历史上那样,跪地苦谏,或者低头默认。
但梁上的血布还在晃,第一条规则的字迹红得发黑。
“陛下,” 我缓缓屈膝,避开 “东征” 二字,“夜深露重,龙体为重。臣已命御厨备了醒酒汤。”
刘备的眼神松弛了些,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诡异的笑:“还是丞相懂朕。来人,摆酒。”
殿外传来脚步声,两个木偶侍从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个青铜酒樽,里面的酒是暗红色的,像掺了血。
我的目光落在托盘的另一侧 —— 那里放着个剑架,上面赫然是帐后的双股剑。
【规则第二条】
陛下赏赐的酒必须喝,但不可碰他的双股剑。
木偶侍从把酒樽递到我面前,酒气扑面而来,不是粮食香,是腐烂的气味,像忘川河上漂着的尸臭。我指尖发颤,接过酒樽时故意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