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猩红，话也结巴得厉害。
我摇摇头，用手语比了两个字：
没关系。
见他不懂，在纸上笨拙地写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11
我暗地里护他。
在侯府学堂。
有人故意在他案前放一碟墨。
待他坐下时，轻轻一推。
墨汁泼满了纸。
我替他换了干净的纸。
然后趁着休息，悄悄将那人的课本合上，放进一个装满蜂蜜的小盒子里。
第二日。
那人打开书，满手都是粘腻的甜汁。
被夫子罚抄三遍课文。
没人怀疑到我头上。
毕竟我是个不起眼的小哑巴。
有人递来茶水，我会先用银针试毒。
散课时人多。
我会轻轻拽住他的袖角，确保他不被人群冲散。
欺负他的人。
我会一一记下。
用我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站在他身边。
欺负回去。
萧璟澹开始习惯在走廊回头，等着我。
有时候，他会突然停下脚步。
笨拙地低声道：
「妹…妹妹…其实…他们对付我…我不怕。」
怎么会不怕呢？
他明明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少年。
12
午后的日头很烈。
宫墙外的蝉声一声接一声。
我躲在凉亭里抄写经文。
萧璟澹在不远处练剑。
他的动作生涩。
却一丝不苟，每一招都用尽全力。
我曾问他，为何不反抗。
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
像是想到什么，朝我看了一眼，低声道：
「跟…跟我来。」
他带我穿过偏僻的小径，走到一处几乎废弃的破门边。
门口的杂草没过脚踝，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萧璟澹推开门，带我进了院子。
里面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子。
窗户紧闭，空气闷得发热。
屋里坐着一个驼背的老妇人。
见到我时，明显一愣。
「这是…我娘的丫鬟。」
萧璟澹的声音更低了：
「腿被打断…被关在这里…很多年。」
老妇人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下来：
「小公子，您不该来，会惹祸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糕点放在她手里，又带着我离开。
「我娘不是病死的。」
他说这句话时，结巴几乎消失了。
「是……被侯夫人害的。」
「孔嬷嬷…被下毒…只要…我听话…她…她才有…有解药。」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
侯府表面风光，实则暗潮汹涌。
而他，一个妾生子，侯府唯一的男丁。
就是这风口浪尖上，最孤立无援的人。
「你以后……别来。」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第一次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意。
「我怕……连累你。」
回到凉亭的路上，系统在我耳边轻声道——
「宿主，这就是他黑化的源头。」
「五年后的春日宴，这嬷嬷得知真相，明白自己拖累了萧璟澹，会自尽。」
我停住脚步，皱紧眉头。
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突然停下脚步，非常认真地望着我：
「阿蓉…不怕。」
「不难过。哥哥会…永远护着你。」
我心头巨震。
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
猛得抬起头。
愣愣地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