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头绪?” 萧景渊见沈青梧对着织机愁眉不展,递过一杯热茶。
沈青梧接过茶杯,叹了口气:“这云纹织法讲究‘虚实交织’,可古籍上没说虚实比例怎么调。我试过三七分,云彩太飘;五五分,又太沉了。”
萧景渊走到织机旁,手指轻触未完成的锦缎。他幼年曾在皇家织造坊学过几日,虽不精通,却记得看过的古织谱。“我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类似的织法,” 他沉吟道,“说是要‘以生丝为骨,熟丝为魂’,生丝抽紧做经线,熟丝放松做纬线,虚实比例得跟着纹样走,云朵边缘用四六分,云心用二八分。”
沈青梧眼睛一亮:“生丝为骨,熟丝为魂?” 她立刻调整织机上的丝线张力,按照萧景渊说的比例试织。银梭翻飞间,一朵轻盈的云彩渐渐成形,边缘带着朦胧的光晕,竟真有了几分古籍上的神韵!
“成了!真的成了!” 沈青梧惊喜地抬头,眼底闪着光,“萧先生,你真是我的福星!”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萧景渊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是你自己手艺好,一点就透。” 他心里却在琢磨,皇家织谱的内容从未外传,自己刚才是不是说漏嘴了?
正说着,福伯匆匆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后院染坊着火了!”
两人急忙赶到后院,只见染坊的屋顶已经冒出黑烟,几个伙计正端着水盆救火,却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里面还有刚染好的‘雨过天青’缎子!” 沈青梧急得想往里冲,被萧景渊一把拉住。
“危险!” 萧景渊脱下外袍浸湿,蒙住口鼻,“你们去打水,我去看看!” 他刚冲进染坊,外面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几个穿着便服的汉子扛着水桶赶来,动作麻利地架起梯子灭火。
沈青梧愣了愣,这些人虽穿着布衣,却站姿挺拔,动作有序,倒像是受过训练的士兵。她看向萧景渊刚才站的位置,人已经冲进火场,只有那把青布伞还立在墙角。
半个时辰后,大火终于被扑灭。染坊烧塌了一角,幸好重要的染缸和绸缎都保住了。萧景渊从火场出来,脸上沾着烟灰,头发被汗水打湿,却毫不在意地问:“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亏了这些兄弟帮忙!” 福伯感激地看着那群救火的汉子,可转头想道谢时,却发现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沈青梧走到萧景渊身边,递过干净的布巾:“那些人…… 是你叫来的?”
萧景渊擦着脸,含糊道:“我刚才见火势大,就托客栈的伙计多叫了些人。” 他避开沈青梧的目光,心里清楚,那是他暗中带来的护卫。
夜深人静时,沈青梧和伙计们清理染坊废墟。她蹲在烧坏的染缸旁,忽然发现缸底沉着一块碎瓷片,上面刻着半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个 “织造” 的 “织” 字。她心头一动 —— 这染缸是丈夫生前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据说曾是官用染缸,难道和织造局有关?
这时,萧景渊提着药箱走来:“给你带了烫伤药,刚才救火时好像看到你手被烫红了。” 他看到沈青梧手里的瓷片,眼神微变,“这是……”
“染缸底的碎瓷片,上面有印记。” 沈青梧把瓷片递给他,“萧先生见多识广,认识这印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