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茂抖着手点开大图。女儿锁骨下的纹身完整露出来，是「Daddy」后面跟着爱心符号。床头柜上摆着瓶洋酒，标签写着「轩尼诗XO」。
母亲突然咳嗽起来。杭茂转身看见她手里攥着团红色东西，展开发现是条旧围巾。他认出这是林琴第一次上门时送的，父亲一直舍不得戴。
「你爸说...」母亲话没说完就哽咽了。她抖开围巾，里面裹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建筑工地上，背后是刚封顶的楼房，横幅写着「青岛第一高楼」。
杭茂手机又亮。林琴发来女儿支付宝账单截图，最近一笔消费是「丽思卡尔顿下午茶」，金额988元。备注栏写着「和干爹约会」。
信封在杭茂手里变沉了。他撕开封口，里面掉出张存单和钥匙。存单上是二十万，开户行是小区对面的邮政储蓄。钥匙挂着「712」号牌，是银行保管箱的。
母亲突然抓住他手腕。杭茂看见她指甲缝里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掌心的老茧刮得皮肤生疼。「你爸攒的...」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别让琴知道。」
楼下传来快递员喊声。杭茂从窗户看见个包裹，收件人写着「杭小雅」。包装盒印着香奈儿标志，快递单备注栏注明「生日礼物」。
杭茂拆开父亲的信。两页信纸上全是数字，最后写着「够不够化疗」。最底下有行小字：「爸没本事，就这点钱」。墨迹被水晕开过，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银行就在马路对面。杭茂攥着存单过街时，看见汽修厂老板的奥迪停在VIP车位。林琴挽着他胳膊走进大厅，女儿跟在后面玩新手机。
杭茂转身进了侧门。柜台职员核对存单时皱眉：「这业务早停了。」她指着公章说现在必须本人来，杭茂掏出父亲身份证，对方看到「杭大强」三个字就摇头。
「癌症晚期。」杭茂嗓子发紧。职员叫来主管，秃顶男人看了眼就叹气：「老杭啊...」他带杭茂进小房间，保险箱里只有个牛皮纸袋。
袋子里是房产证。杭茂翻开看见「杭大强」单独所有，地址是市南区一套80平房子。登记日期是去年三月，正是父亲确诊肺癌那天。
钥匙串上还有把小钥匙。主管说这是另一个保管箱的，在总行。杭茂掏出手机查地图，发现总行就在林琴上班的写字楼底下。
手机突然响起警报声。医院APP推送通知：「杭大强病危，请速来」。同一秒，林琴打来电话：「明天九点民政局，别迟到。」背景音里女儿在笑：「终于能摆脱穷鬼了！」
杭茂抓起牛皮纸袋往外跑。路过VIP室时，玻璃窗映出林琴正在签文件，汽修厂老板的手搭在她腰上。女儿坐在旁边拆香奈儿包装盒，丝带扔了一地。
邮政储蓄总行的旋转门卡住了。杭茂挤进去时，看见712号保管箱在负一层。电梯下降的十秒里，父亲信上的数字在他眼前乱跳。
保管箱里只有个U盘。杭茂插进银行电脑，跳出来的文件夹命名是「给儿子」。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