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冷静，观察那伤口的细节。
剜取的工具不锋利——至少不全是利器。
边缘撕裂痕迹明显，有拖拽的力道，像是……牙齿和爪子的混合作用？又或者……
他挪开目光，继续检查。致命伤在哪里？
她的脖颈上没有明显勒痕和伤口。
陆昇解开她衣领上布条盘扣。当看到小芸脖子以下的皮肤时，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
惨白的皮肤下，血管网清晰可见，呈现出一种诡谲的青灰色。
这不是失血过多的普通苍白，而是一种……被抽离精气后的枯槁。
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按压她的胸腹和四肢。
肌肉异常松弛，毫无弹性，仿佛里面的东西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层皮套在骨架上。
这种离奇的干瘪……表面似乎没有大型伤口。
他仔细观察裸露的皮肤，手臂、手腕、脚踝……终于，在右腿内侧接近腿弯处，他发现了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细小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圆形孔洞。
孔洞边缘皮肤发黑、微卷，不像是普通利器穿刺的撕裂伤，更像是……某种尖细的管子插入留下的痕迹。
毒舌咬伤？还是某种邪术？陆昇的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
就在他凝神检查那孔洞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湿滑气息的凉风拂过他的后颈。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陆昇猛地侧身回头，同时右手已抄起了旁边一根趁手的枯枝！
林间的阴影晃动了一下，空无一物。但就在方才那阵风吹来的方向——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两盏忽明忽灭、幽绿如同鬼火的光点，一闪而没。
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林间的鸟鸣虫叫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寂静。
一种非人的、冰冷入骨的恶意感，如同无形的触手，刚刚确实从那个方向探出，又悄然缩回。
陆昇握紧了枯枝，肌肉绷紧，但脸上的石纹依旧未变，只是那双总是微垂的眼眸里，寒光乍现，牢牢锁定了那片幽深的灌木。
不是幻觉。
狐狸？还是别的什么？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立刻追过去，像一块沉默的山石立在原地，目光锐利地扫视灌木丛周围的每一片泥土、每一根草茎。
林隙的光斑缓慢移动，时间一点点流逝。
他慢慢踱回小芸的尸体旁，低头看着那张眉心带洞的惨白小脸，看着那只紧握蓝蓟草、带着血迹的手。
第二章：獠牙
灌木丛里那鬼东西溜了，可那股子阴冷的麻刺感还黏在陆昇后脖子上。
他吐了口唾沫，眼神更冷了。
他瘸着腿，把坳子仔仔细细又摸了一遍。
除了小芸的尸体，什么也没多出来！
“装神弄鬼！”陆昇心里暗骂，心头却沉甸甸的。
小芸的死太邪门，绝不只是传说里狐仙吸人精血那么简单！
他刚回到坳口，就撞上了一脸公事公办的保安队长张武。
这小子是新来的，二十出头，穿着笔挺的黑制服，帽檐压得低低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年轻人的傲气和不信邪。
“陆先生？”张武站得笔直，声音透着官腔，“镇长让我处理现场。无关人等请离开。”
他身后跟着两个缩头缩脑的保安，大气不敢出。
陆昇眼皮都没抬，指着坳底：“人还在里面。死得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