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癌晚期。
医生说,乐观估计,还有三个月。
我蜷缩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疼得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
手机震了一下。
姐姐林舒发来的消息。
配图是她在巴黎画展的自拍,妆容精致。
【晚晚,我下周就回国了。这三年,辛苦你了。】
辛苦?
辛苦地看着她用我的身份,拿顾晏城打的钱,在国外纸醉金迷。
辛苦地帮她隐瞒,她和顾晏城的死对头沈默早就搞在了一起,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掏空顾晏城的商业帝国。
而顾晏城,什么都不知道。
我趴在地上,喉咙里不觉发出嗬嗬的笑声。
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出了眼泪,混着冷汗,狼狈不堪。
顾晏城,林舒,沈默……
还有那个把我当商品的林家。
我这条烂命活不了几天了。
我擦干眼泪,点开回复框,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过去。
“姐姐,回来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3
但,我滚不了一点。
顾晏城给的那张五百万支票,被我转手给了中介,租下了他隔壁那套一模一样的顶层公寓。
月租三十万。
中介小哥反复确认了三遍,最后用一种看败家子的惋惜神情,把钥匙交给了我。
钱花得值。
搬进去第一天,我在电梯里堵到了他。
身上穿的,是姐姐林舒最爱的那条白色连衣裙,从她衣帽间“借”的。又喷了她常用的栀子花香水,甜腻的香气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无孔不入。
电梯门一关上,顾晏城整个人都僵了。
他站得离我八丈远,喉结滚了滚,硬是没看我。
“顾总,好巧啊。”我主动凑过去,冲他笑。
他往角落里又挪了挪,忍无可忍。
“林晚。”
他连名带姓地喊我,声音绷得死紧。
“收起你那套。东施效颦,只会让我反胃。”
“反胃?”我笑出声,“可这三年,你不就是对着我这张脸,一遍遍喊我姐的名字吗?怎么,现在腻了?”
他猛地转头,那副表情,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剥。
电梯叮的一声,门一开,他大步冲了出去,背影都透着一股仓惶。
公寓门在身后关上,我再也撑不住,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化疗的副作用混着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胆汁的苦味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撑着墙站起来,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苍白脱相,只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我打开笔记本,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的脸。
很快,一封匿名邮件,通过层层加密的海外服务器,悄无声息地躺进了本市最出名财经狗仔的邮箱。
邮件内容很简单,顾氏集团新项目几个无关痛痒的漏洞,配上几张模棱两可的照片。
料不大,但够恶心人。
做完这一切,我合上电脑,重重摔进柔软的大床。
疼痛像浪潮,一下下撞击着我的头骨。我摸出止痛药,倒了三片,和着冷水硬吞下去。
第二天,顾氏集团的负面新闻上了财经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股价应声跌了两个点,市值蒸发几个亿。
不算伤筋动骨,但足够顾晏城焦头烂额。
下午,我的门被擂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