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食疗菜端上桌时，朱棣正对着地图看奴儿干都司的疆域。白玉碗里盛着奶白色的羹汤，飘着几粒殷红的枸杞，闻着有淡淡的酒香。“这是什么？”
“回万岁爷，是枸杞鹿肾羹。”张诚垂着眼。
皇帝舀了一勺，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竟没有预想中的腥气，反而带着些微甜。他没说话，几勺便把羹汤喝完了。王振在一旁看得直咋舌——往日御膳房做的山珍海味，万岁爷也没这般爽快。
接下来的日子，御膳房的菜单变得古怪起来。早餐是韭菜籽粥配烤海参，午餐有当归炖羊肉，晚餐常是麻雀汤煮面。淑妃起初还笑皇帝吃得像猎户，直到某夜发现皇帝不再早早歇下，反而会陪她在月下走几盏茶的功夫，她才红着脸把到了嘴边的玩笑咽了回去。
第四章 朝堂与卧房
秋猎之日，朱棣跨上刚从蒙古部落缴获的汗血宝马，挽弓射落一只奔鹿时，满朝文武都惊得瞪大了眼。去年秋猎，皇帝连拉三次弓都没拉开，今日却能一箭穿喉。
“万岁爷神勇！”兵部尚书夏原吉带头高呼。
朱棣勒住马缰，望着远处层林尽染的山峦，突然觉得胸口的郁结散了不少。他想起昨夜淑妃端来的那碗核桃炒虾仁，脆嫩的虾仁裹着蜂蜜，核桃香得让人心醉。原来食疗真的有用，不单是夜里睡得安稳，白日里批阅奏折也觉神清气爽。
可麻烦也跟着来了。那日议政时，户部尚书郁新奏请减免江南赋税，朱棣听得兴起，突然拍着龙椅大笑：“郁爱卿说得好！朕看你红光满面，想必家中也有什么养生妙方？”
郁新愣了愣，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说这个。王振在一旁赶紧打圆场：“万岁爷近日研习养生之道，见郁大人身子康健，便想讨教一二。”
退朝后，朱棣把李时珍叫到御花园：“你那食疗方子虽好，却不能让朝臣看出端倪。往后的菜，得做得更隐蔽些。”
李时珍点头：“臣有一法，把鹿肾磨成粉，掺在糕点里；将海参晒干切丝，和燕窝同炖。这般既保药效，又不失皇家体面。”
新的糕点端上来时，做成了游龙戏凤的模样，入口即化，带着芝麻的香气。朱棣分给太子朱高炽一块：“尝尝，御膳房新做的芝麻糕。”他没说，那芝麻粉里混了研磨成粉的海狗肾。
第五章 方士与御医的较量
变故发生在冬至。有个从龙虎山来的方士王道亨，自称有“还春丹”，能让皇帝重返壮年。那丹药是朱红色的小丸子，据说用朱砂、雄黄炼制，服下能“夜御十女”。
朱棣起初没当回事，可王道亨在金銮殿上夸口，说他的丹药比御医的食疗强百倍，“食疗如涓涓细流，丹药如江河奔涌”。这话戳中了皇帝心底的那点急切——他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五十年，还能把大明的疆域扩到更西边去。
“那就试试。”朱棣接过丹药。
头晚服下一粒，果然精神亢奋，彻夜未眠。可到了第三日，他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早朝时差点从龙椅上栽下来。李时珍赶来诊脉，吓得脸色发白：“万岁爷！这丹药含重金属，长期服用会中毒！”
他取来银针，刺入皇帝手腕的穴位，挤出的血竟带着紫黑色。“您看，这就是丹药的毒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