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我知道你在家！”
我妈担忧地看我。
我披衣起身。
拉开门。
夏夜的风裹着浓重酒气扑进来。
她瘫坐在我家门口的水泥地上。
头发散乱。
妆花了。
裙子皱巴巴沾着污渍。
毫无平时精致校花的模样。
像个流浪猫。
她仰起脸。
眼泪冲开眼线。
留下黑色污痕。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声音破碎。
含混不清。
邻居有开门探头看的。
又被家人拉回去。
窃窃私语。
我站着没动。
影子拉长盖住她。
“同学。”
“你哪位？”
她哭声顿住。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像是被这几个字捅了一刀。
挣扎着想站起来。
又软倒下去。
朝我伸出手。
又无力垂下。
“你怎么能……”
“怎么能不认得我……”
“我是苏清语啊……”
“你写过情书给我的……”
“你……”
她猛地噤声。
因为我依旧没什么表情。
眼神平静得像看陌生人。
她突然扑过来。
抓住我的手。
力气大得惊人。
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往她小腹按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能感受到微微隆起的温热弧度。
她仰起脸。
眼泪疯狂涌出。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你的……”
“你的种……”
“三个月了……”
空气死寂。
连虫鸣都消失了。
我垂眼看着手下那点微凸。
再抬眼看看她涕泪交纵横绝望的脸。
她的手死死攥着我的。
冰冷。
颤抖。
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我妈在后面倒抽一口冷气。
“小燃……”
我没回头。
缓慢地。
一点点。
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动作冷静到近乎残酷。
她手指徒劳地抓握着空气。
最后无力垂落。
眼神一点点灰败下去。
像燃尽的死灰。
我转身进屋。
拿了一包抽纸出来。
递到她面前。
“擦擦。”
声音没什么起伏。
她愣愣地看着那包纸。
没接。
像是无法理解这反应。
“去医院检查过了？”
我问。
她下意识点头。
又猛烈摇头。
“不……不是……”
“真的是你的……”
“那天晚上……”
我打断她。
“哪天晚上？”
她噎住。
脸白得像鬼。
嘴唇哆嗦着。
“就……就高考前一个月……”
“你送我回家……”
“巷子口……”
我看着她。
忽然笑了。
很轻。
却让她浑身一颤。
“苏清语。”
“高考前一个月。”
“我每天都在市图书馆待到十一点闭馆。”
“管理员可以作证。”
“需要我找他来对质吗？”
她瞳孔骤然收缩。
猛地向后退缩。
像是想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不……”
“我记错了……”
“是……是更早……”
“闭嘴吧。”
我声音冷下来。
“你自己清楚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