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生生把那股邪火压下去。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嫂子，你看你，我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咱们亲同姐妹，计较这些干什么？」
「阿莹住你这儿，我放心！那什么，生活费不够是吧？回头！」
「回头我手头宽裕了，再给你补点儿！啊？」
她边说边快步走回来，近乎粗暴地把楚莹推进门里。
又把行李箱也塞了进来，语速飞快。
「就这么定了！阿莹，听舅妈话！我真赶火车，走了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3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厨房一盏小灯晕过来。
勉强照亮一小块地方。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楚莹垂着头。
盯着自己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的鞋。
那是上一世我咬牙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她肩膀绷得很紧，浑身散发着抗拒和怨气。
我关上门，隔绝了楼道的光线，室内更暗了。
「房间。」
我指了指次卧，那原本是我堆杂物的地方，现在临时腾出来。
「自己收拾，东西轻拿轻放，弄坏了照价赔。」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楚莹猛地抬起头。
昏暗光线下。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舅妈，你变了！」
以前她来我家的时候，我都是好声好气，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发脾气，我也从不计较
她大概还以为我还会像那样对她。
「哦？」
我转过身，走向厨房去倒水，背对着她。
「大概是看清了一些人和事吧。」
「寄人篱下，就得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想要以前那种家的感觉？回你自己家去。」
我没回头，但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
充满了惊愕、愤怒。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生活费只有三百。」
我声音依旧平静。
「所以，从今天起，我们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
「零花钱、补习班、零食饮料，这些额外开销，一概没有。」
「需要，找你爸妈要去。」
我放下水杯，玻璃杯底磕在灶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至于家务。」
我顿了顿，看向僵在玄关阴影里的身影。
「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
「反正，别指望我像以前那样伺候你。」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
径直走向女儿晨晨紧闭的房门。
轻轻敲了敲：「晨晨，宝贝，出来吃点水果。」
身后一片死寂。
我知道，楚莹此刻一定死死盯着我的背影，眼神像刀子。
但没关系，这一世。
我的脊梁骨是硬的。
4
日子在一种紧绷的平静中滑过。
楚莹果然消停了几天。
没再像上一世那样假惺惺地抢着洗碗。
她把自己关在那间狭窄的次卧里。
除了吃饭，几乎不露面。
饭桌上也沉默得可怕，只埋头扒饭。
筷子碰碗沿的声音格外刺耳。
晨晨偶尔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困惑。
我知道她在憋什么。
上一世，也是开学后不久。
她父母就完美地「遗忘」了复读机构的巨额学费。
那家机构收费高昂，但承诺「保过一本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