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冷彻骨的虚无,绝对的死寂,连意识都无法存在的绝对黑暗……

……一抹极淡极淡的、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飘散而来的……檀香气?

这缕檀香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重量”,与那身影的气息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它混杂在寿宴的沉香和子夜的虚无之间,几乎被彻底掩盖。

就是它!

钱铿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这缕残香,绝非他静室或彭城常用之物,也绝非那诡异身影本身的气息,倒像是……它曾经接触过、并残留下一丝痕迹的某件物品!

而这缕残香的指向……竟是彭城之外,东南方向?

钱铿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已如清风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静室之内。下一刻,他出现在彭城的高空之上,脚下屋舍俨然,人流如织,无人察觉他的离去。

他循着那缕感知中微弱却坚韧的檀香指引,将速度提升至极致,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掠向东南。

山河在脚下飞速倒退。那缕残香时断时续,仿佛风中之烛,却又总在即将熄灭时被钱铿以强大元神重新捕捉、续接。

不知过了多久,他飞掠至一片荒僻的山峦之上。下方山谷深处,隐约可见一片残垣断壁,似乎是一处早已荒废的古庙遗迹。

而那缕檀香气,在此地变得清晰了不少!

钱铿按下云头,落在这片废墟之中。断壁残垣上爬满了青苔藤蔓,仅存的半扇庙门腐朽不堪,看不出原本供奉的是何方神祇。

他小心翼翼地步入废墟,神识细细扫过每一寸土地。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处倾倒的石供桌下。

那里,半掩在泥土和枯叶中,有一小块不起眼的、深紫色的木头碎片,似是某种器物的一角。

钱铿拂开杂物,将那碎片拾起。入手微沉,质地紧密,那奇特的古老檀香气,正是从这碎片上散发而出!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刹那——

嗡!

脑海猛地一震!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烈焰焚烧!巨大的、刻满诡异符文的紫色木盒在火焰中扭曲、炸裂!碎片四溅! ……疯狂的、掺杂着无尽恐惧与贪婪的嘶吼与诵经声! ……一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燃烧的木盒! ……最后映入画面的,是一只焦黑的手,死死攥着另一块更大的碎片,手背上,有一个清晰的、如同三缕火焰纠缠的暗红色烙印!

景象戛然而止。

钱铿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微白,手中的碎片滚落在地。那冲击性的画面虽然短暂,却充满了极致的情緒与毁灭感。

那是……某种祭祀?还是毁灭?

那紫色木盒是什么?那些疯狂的人又是谁?最后那只手背上的火焰烙印……

而且,这碎片上的气息,与那要与他“争名”的身影,绝对同出一源!这碎片,很可能曾是那身影所属之物,或者……是禁锢它之物?

钱铿俯身,小心翼翼地再次拾起那碎片,以清光包裹,不再直接触碰。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废墟。

这里,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起点!

那只手背上的火焰烙印……他必须查出这标志代表着什么!

而在他看不见的维度,那根连接着他与虚无的冰冷“线”,在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似乎不易察觉地……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