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掰指头:“三十六颗?连坛底都铺不满!”
“第二,封口的水,必须是‘子午谷夜半无根水’,子时正刻,月落之前,过期不候。”
苏谅眯眼:“子午谷?本王熟,前年打猎掉进去过。”
“第三,背水的只能是你,”阿僮扇子柄点向苏谅,“郡王殿下金尊玉贵,水才肯干净。”
苏谅折扇“啪”地合拢:“本王看起来像挑山工?”
阿僮耸肩:“不像,像人质。”
老李插嘴:“那……我能干啥?”
“你?”阿僮上下打量,“算时辰、背锅、背郡王。”
老李差点把算盘碎片吞下去。
3 树泪之谜
天色擦黑,三人总算摸到荔枝王的地盘。
树祖宗长在崖边,根须缠崖缝,像老人青筋暴起的手背。
树冠却浓得像一团绿云,晚风里哗啦啦响,像在打喷嚏。
阿僮单膝跪在树根上,拍树干:“祖宗,我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两脚兽。”
老李赶紧作揖:“树仙在上,晚辈李善德,借果酿酒,中秋前必——”
话没说完,一根枯枝“啪”地抽在他帽檐上,帽翅当场折了一只。
阿僮叹气:“看见没?树祖宗嫌你啰嗦。”
苏谅围着树转圈,忽然“咦”了一声。
树干背后,有块巴掌大的树皮被剥了,露出白生生的木质。
刻着一个“人”字,旁边还有小半截箭头,指向地下。
“又是人?”老李脊背发凉,“该不会真要埋个人吧?”
阿僮翻白眼:“埋人?树祖宗嫌你们肉酸。”
她伸手在“人”字上摸了一把,木纹里渗出一点晶亮的树脂,像泪。
阿僮把树脂抹在指尖,闻了闻,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怎么了?”苏谅问。
“树脂里掺了酒味。”阿僮皱眉,“有人先我们一步,偷了树祖宗的眼泪。”
老李脑子“嗡”的一声:酒方残卷里缺的那味“封口”,难道就是树泪?
苏谅把折扇插在后领,挽袖子:“偷树泪?活腻歪了。”
阿僮:“别冲动,偷树泪的人,在子午谷留了记号。”
她指了指“人”字箭头:“顺着挖。”
老李蹲下去,徒手刨土,刨了半尺,刨出一张焦黄的纸。
和残卷同材质,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最后一行是:“人心为印,血为封。”
苏谅念完,脸色也变了:“真要挖心?”
阿僮嗤笑:“挖你们的心,树祖宗嫌腥。得挖‘心甘情愿’的心。”
老李:“……说人话。”
阿僮:“就是得有人自愿献出一滴血,掺进封口,酒成之后,那人得替树祖宗守十年果。”
苏谅:“守十年?本王连守三天都嫌烦。”
阿僮:“所以,你们俩谁自愿?”
老李和苏谅对视一眼,同时指向对方。
夜风掠过树冠,叶子哗啦啦笑成一团。
阿僮打了个响指,树梢垂下一根藤蔓,卷住两人手腕,像系了一根淡绿色的手铐。
“别争了,”阿僮拍拍手,“谁先取到子午谷无根水,谁就当守树人。”
藤蔓一紧,老李疼得“嘶”了一声,苏谅却笑:“本王就喜欢抢跑。”
月下山路,两道影子被藤蔓拉得老长。
阿僮站在树底下挥手:“快跑哦,子时之前到不了,藤蔓就把你们拖回来当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