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边跑边喊:“三十里!子时!你不如直接埋了我!”
苏谅回头,月光下虎牙闪亮:“埋你之前,先背水。”
藤蔓忽然加速,老李一个踉跄扑进苏谅怀里,两人同时听见藤蔓里传来“咚”的一声——像心跳。
阿僮的声音远远追来:“提醒一句,子午谷的水,可不止会照月亮,还会照人心。”
——弹幕先飞:
“藤蔓:我不仅是导航,还是手铐。”
“苏谅:本王的高冷滤镜被山魈打碎了。”
“老李: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藤蔓尽头,子午谷的夜雾像一碗冷掉的酒,水里浮着半截月亮。
月亮里映着两人的脸——一模一样的心虚。
老李喘得像破风箱:“郡王……咱们打个商量,你先松手,我保证不跑。”
苏谅手腕被藤蔓勒得发红,嘴上依旧傲娇:“本王松手?你摔下去当肥料,树祖宗嫌你硌牙。”
话音未落,藤蔓忽然一抖,把两人甩到谷底。
谷底无风,雾气却自己往两边退,露出一条青石板路,石板上长满了青苔,像铺了一层绿毛毯。
石板尽头是一汪泉,水面平静得像镜子,镜子里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惨白的月。
老李蹲下去,手指刚碰到水面,月亮就碎了,碎成无数银色的小鱼,钻进他指缝。
“无根水?”苏谅皱眉,“看着像坟头泉。”
老李掏出随身的银针往水里一插,针没黑,水没毒,只有一股淡淡的荔枝香。
“就是它了。”
老李解下腰间葫芦,正要舀水,水面忽然浮起一张人脸——他自己的脸,却带着诡异的笑。
老李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水成精了?”
苏谅拿折扇去戳那张脸,脸“啵”地破了,化成一串气泡,气泡里传出一个声音:
“守树人,留下买路钱。”
老李下意识摸荷包,只有三枚开元通宝,还是去年发的烤火钱。
苏谅冷笑:“本王的钱,只打赏美人。”
气泡又聚成一张新脸——这次是苏谅,眼角含泪:“郡王殿下,奴家等你十年。”
苏谅手一抖,折扇掉水里,扇骨“滋啦”一声锈成了铁渣。
夜雾忽然变浓,雾里走出一个披蓑衣的瘦小人影,头戴斗笠。
斗笠下没有脸,只有一张嘴,嘴缝里叼着一片荔枝叶。
“山魈。”阿僮的声音从藤蔓里传来,“别惹它哭,它一哭,水就馊。”
老李小声:“怎么让它不哭?”
阿僮:“唱歌。”
苏谅:“……本王五音不全。”
老李:“我只会背九九歌。”
山魈嘴里的荔枝叶动了动,发出“嘤”的一声,像奶猫打喷嚏。
苏谅深吸一口气,开口:“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山魈的斗笠抖了抖,没哭,反而往前一步。
老李赶紧接:“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百家姓》背成了相声。
山魈听得津津有味,嘴里的荔枝叶一翘一翘,像在打拍子。
背到“高夏蔡田,樊胡凌霍”时,山魈忽然伸手,指了指苏谅背后的葫芦。
苏谅会意,解下一个空葫芦递过去。
山魈抱在怀里,摇了摇,听见里面空荡荡的声音,满意地点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