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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云家旧事
女子自称云娘，是永熙元年那场震惊京师的云府大火中唯一的幸存者。
“那夜本是上巳节，家中张灯结彩，为祖母祝寿。”
云娘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灼伤的喉咙中艰难挤出，
“宴至中途，忽闻走水。火势起得极快，转眼间就吞没了大半宅院。”
公孙静静地调着彩，朱砂混着赭石，又滴入三滴他自己指腹的血。
鲜红的液体在白玉碗中与颜料交融，泛起奇异的光泽。
“众人惊慌失措，四散逃命。我本已逃出火海，忽闻东厢房传来孩童啼哭之声。”云娘继续说道，
“那是我姑母的幼子，方才三岁。我想也没想就返身冲了回去……”
火势凶猛，浓烟滚滚。
云娘用湿帕掩住口鼻，艰难地摸到东厢房。小孩吓得缩在墙角，哭得声嘶力竭。
她一把抱起孩子，正要往外冲，一根燃烧的房梁突然塌落，挡住了去路。
“不得已，我只得用身子护住孩子，硬是从火海中闯了出去。”云娘的声音微微发颤，“孩子得救了，我的脸却……”
她顿了顿，继续道：
“事后才知，那夜云家十七口人，除我之外无人生还。百年世家，一夜倾覆。”
公孙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云家……可是那个出过三任宰相的云家？”
云娘颔首，“正是。”
“据说云家不仅世代为官，更是藏书大家。”
公孙状似无意地道，
“尤其珍藏前朝孤本秘籍，不知可真？”
云娘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掩饰道：“家中确有些藏书，但大多毁于火海了。”
公孙不再多问，只道：
“故事很好，只是有一处破绽——云家那场火，根本不是意外。”
女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骇。
公孙却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淡淡道：“躺下吧，今夜我会为你绘制新颜。”
三: 画皮之术
烛火摇曳，画笔在公孙指尖飞舞。
他画皮时不让人看，云娘只觉得冰凉的笔尖在脸上游走，带着细微的刺痛和奇异的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香，像是檀香，又混合着某种说不出的草木气息。
云娘渐渐放松下来，意识飘忽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热浪扑面，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她抱着啼哭不止的幼童，在火海中艰难穿行。四周尽是噼啪的燃烧声和凄厉的呼救声，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拼命往外冲。
就在快到门口时，她忽然听见姐姐云芷的呼喊：“笙儿！快走！别管我！”
她回头望去，只见云芷被困在倒塌的梁柱之间，火舌已经舔上了她的裙摆...
“忍着些，”公孙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接下来会有些痛。”
云娘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就从脸上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生生剥离她的皮肤。她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背。
公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玉刀，正小心翼翼地剔除她脸上死去的皮肉。动作精准而迅速，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去除腐坏的组织，又不伤及新生的肌肤。
“为什么…不先用麻沸散……”云娘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