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我爹冲出书房,一眼看见那王八,瞬间全明白了。
他抄起扫帚就追着我打,还不忘一把扯下王八跟沈砚赔罪。
沈砚盯着那画,面皮“腾”地涨红,羞怒交加,僵着身子草草一揖就冷着脸快步离开。
我抱头鼠窜。
这么容易就羞愤欲绝?
我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从此我找到了人生新乐趣:逼沈砚破功。
我爬树掏鸟窝,脚下一滑惊叫着摔下来。
不疼?
路过的沈砚躲闪不及,被我结结实实砸倒在地。
他被压在底下,脸色惨白。
待看清是我,那煞白“轰”地烧成通红,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尖,烫得吓人。
恰巧我爹路过,看见我骑坐在沈砚身上,嘴张得能塞进鸡蛋,半晌爆出雷霆怒吼:“逆子!!!”
我屁滚尿流,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沈砚还僵在原地,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虾子,手指紧紧攥着衣袖,一副羞愤欲死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真是有意思极了。
我拽他去望春楼听曲,他如遭火烙,“唰”地抽回袖子连退三步,脸由白转红,嘴唇抿得死紧,半天才挤出四个字:“不合规矩!”
终归拗不过我,他僵硬地坐在河边石头上,攥着我硬塞的鱼竿。
我赤脚扑腾进水捞鱼,溅了他一身水花。
他闭眼深吸气,耳根被太阳晒得通红。
我捞起一尾滑溜大鱼,它奋力一挣,直直拍向沈砚。
“噗通!”
水花四溅。
沈夫子连人带竿,被我的鱼打落水中。
环顾四周,幸无我爹。
我连忙捞他上岸。
他浑身湿透,薄衫紧贴身躯,勾勒出胸膛急促起伏。
眼中交织狼狈、慌乱和羞愤。
水珠顺着他脊背滚落。
身板倒是有料的很。
他察觉我过于“专注”的目光,拧着衣摆的水,几乎落荒而逃。
看着他仓皇背影,我站在河边傻笑了半天。
那时我以为,这座冰山迟早会被我捂化。
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一边皱着眉说“不合规矩”,一边却纵容我所有胡闹。
我以为日子会永远这么闹腾又痛快地过下去。
直到侯府抄家的圣旨落下。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如冰。
六年来,我冻疮满手刷过碗,泔水桶里捞过馊饭,为五个铜板差点被卖进妓院。
苦透了,也恨透了。
可现在,他凭什么用那种被抛弃的眼神看着我?
凭什么质问我有没有心?
沈砚,你先丢下的我。
你忘了么?
3.
再见沈砚那位夫人,是在她来店里挑画纸。 说是挑纸,那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的模样,就差把“我来找人”四个字刻脑门上了。 我在心底默念:别找我,千万别找我… “姜姑娘!” 我:…… “姜姑娘,我于画道一窍不通,劳烦您替我掌掌眼?”她不由分说便挽住我手臂,亲热得仿佛姊妹。 掌柜在一旁挤眉弄眼,明晃晃写着:财神爷,伺候好! 只得引她至后院,耐着性子讲解各类宣纸特性。
“嚯,好生多的纸。”她目光掠过院中晾晒的各种画纸,忽地话锋一转:“我叫李清风,季知节。” ……?
我心脏骤停,她怎么知道。
“姜妙。”我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