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啊,他哪里配不上。

他会在她值夜班时,裹着一身雪闯进值班室,把热汤往她手里塞,烫得她指尖发红;会在她解剖完一具无名女尸,吐得昏天黑地时,蹲在厕所门口给她顺背,任由她把眼泪鼻涕抹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会在她被医闹围堵时,二话不说把人全撂倒,然后掐着她的下巴说:“苏晚,你只能是我的。”

可他也会在她拒绝他时,把她锁在地下室,断水断粮三天;会在她和男同事多说了两句话时,让人把那同事的手骨打断;会在她偷偷给别的男人捐骨髓时,拿着捐赠同意书闯进手术室,用手术刀抵着她的脖子:“你敢救他,我就让他死得更快。”

苏晚走到墓园门口,被顾家的保镖拦住。为首的男人她认得,是顾晏之的司机,去年还帮着他把她绑到别墅里。

“苏医生,请回吧。”保镖的声音像淬了冰,“老夫人说了,顾家的坟地,脏东西进不来。”

苏晚低头看自己的白大褂,上面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或许还有顾晏之的血。她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块心脏组织——是顾晏之的,她昨天偷偷切下来的。

“告诉老夫人,”她把玻璃瓶塞进保镖手里,“这是他最后的东西,你们要是不要,我就带回家泡着。”

保镖的脸瞬间白了,苏晚绕过他,径直往里走。墓碑前的花圈都是白色的,只有她手里的野菊是黄的,是顾晏之最喜欢的颜色。

她蹲下来,把花放在碑前,指尖抚过照片里他的眉眼:“顾晏之,你说过埋在这里离我近,现在知道了吧,近有什么用,你还是听不见我说话。”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她忽然想起他最后一次来医院找她。

那天她刚做完一台八小时的手术,累得靠在墙上,他就冲进来,浑身是血,把枪抵在她太阳穴上:“苏晚,跟我走,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她看着他身后跟着的人抬着个麻袋,血腥味从麻袋里渗出来,漫了一地。她笑了:“顾晏之,你杀了多少人?”

他的手在抖,枪膛抵得她生疼:“我只要你跟我走。”

“我不走。”她盯着他胸口的枪伤,是上周她用手术刀划的,“除非你把这些人的命还回来。”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晚,你就是块石头。”

“总比你是块烂泥好。”

他最终没开枪,只是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不跟我走,我就炸了这医院。”

现在三天还没到,他却先死了。

苏晚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子弹,是他上次落在她值班室的。她把子弹塞进墓碑的裂缝里:“顾晏之,这是你上次想打我的那颗,现在还给你。”

雪越下越大,她的白大褂渐渐被染成白色,像要和这墓园融为一体。

第三章 疤

苏晚被停职了。

顾家动用关系,说她在尸检时故意破坏顾晏之的遗体,还偷了他的组织样本。院长把她叫到办公室,看着她的眼神像看块烫手山芋:“小苏啊,你就先休息段时间,等风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