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楼下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林墨探头往下看,二楼的窗帘拉开了一角,露出张素净的脸,眼睛很大,正仰着头往上瞅。
“我是新搬来的,302。”林墨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哦,知道了。”女人点点头,没再多说,窗帘“唰”地又拉上了。琴声没再继续,巷子里只剩下雨声和远处隐约的车鸣。
林墨松了口气,转身开始收拾东西。墙角堆着几个旧纸箱,上面落满了灰,她蹲下去想挪开,手指刚碰到箱子,就听见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钢琴盖被狠狠合上了。
她又走到窗边,那条红裙还在飘,但刚才那个模糊的影子不见了。二楼的灯亮了,暖黄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出来,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
“搞什么啊……”林墨嘀咕了一句,转身去擦桌子。桌子是老式的木桌,擦到角落时,指尖触到个凸起的东西,她掀开桌布一看,是个刻上去的小记号,像只眼睛,瞳孔的位置被人用红漆涂过,现在只剩下淡淡的印子。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碰桌上的记号,别听二楼的钢琴声,别盯着红裙看——陈婆”
林墨心里一沉,抬头看向窗外,陈婆的蓝布衫已经从杂货铺里出来了,正站在巷口往楼上看,见林墨望过来,她赶紧背过身,慢悠悠地往自己家走,钥匙链上的红绒球一晃一晃的,像滴在地上的血。
第二章 卡壳的音符
晚上十点,雨停了。林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楼下的钢琴声又响了起来。还是《致爱丽丝》,还是卡在同一个小节,像是被按下了循环键。
她披衣走到窗边,二楼的灯还亮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在地上画出一道晃动的线,像是有人在来回走。巷尾的红裙还挂在那里,月光洒在上面,红得有点发黑。
“哆来咪发——”
琴声又卡壳了。紧接着是椅子拖动的声音,然后是女人的低骂,隐约能听见“怎么又是这里”“明明记得很熟的”。
林墨突然想起陈婆的短信,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没新消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点开了和中介的聊天框,打字问:“李姐弹钢琴很久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中介才回:“好像是吧,听说以前是钢琴老师,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辞了职,搬回这老巷子里了。”
“她一直弹那首曲子吗?”
“不清楚哎,我也是听房东说的。对了,你千万别问她以前的事,她不爱提。”
林墨放下手机,琴声还在继续,这次稍微顺了点,眼看就要过了那个卡壳的地方,突然“啪”一声,像是手指重重砸在了琴键上,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她往下看,二楼的灯灭了。
就在这时,巷尾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门。林墨赶紧缩回脑袋,只敢从窗帘缝里往外看。一个穿红裙的女人从那栋楼里走出来,身形很瘦,头发很长,垂在背后。她走得很慢,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