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二楼窗下,仰头看了看,然后转身往巷口走。经过陈婆家门口时,门“咔嗒”一声开了条缝,陈婆的蓝布衫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红裙女人像是没看见,径直走出了巷口,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林墨的心跳得厉害,她拿出手机想给陈婆发消息,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婆的号码已经从通讯录里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林墨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陈婆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瓷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粥。“刚熬的,加了点红豆。”她把碗递过来,眼睛往屋里瞟了瞟,“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认床。”林墨接过碗,指尖碰到陈婆的手,冰凉冰凉的。
“二楼的琴声吵到你了吧?”陈婆往楼下看了一眼,“那丫头,魔怔了似的,天天弹那破曲子。”
“她以前是钢琴老师啊?”
陈婆的脸色沉了沉,没回答,反而说:“你今天要是出门,记得傍晚前回来,别超过六点。”
“为什么?”
“别问。”陈婆转身就走,钥匙链上的红绒球晃了晃,“照做就是了。”
林墨端着粥站在门口,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二楼的李姐走了出来,穿着件灰色的卫衣,头发乱糟糟的,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到林墨,她愣了一下,扯出个生硬的笑:“早啊。”
“早,”林墨举了举手里的碗,“陈婆给的粥,挺香的。”
李姐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碗上,眼神有点复杂,像是羡慕又像是别的什么。“她倒是难得这么好心。”说完,她低下头匆匆往巷口走,走到巷尾时,特意抬头看了看那扇挂着红裙的窗户,脚步顿了一下,才加快速度离开了。
林墨喝着粥,走到窗边往下看,李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后,她又抬头看向巷尾——那条红裙还在,只是好像换了个姿势,裙摆垂下来了些,像是刚才有人穿过。
桌上的旧纸箱还堆在那里,林墨想起那个刻着的眼睛记号,走过去蹲下身,用指甲抠了抠,红漆早就干透了,硬得像石头。她突然发现,记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已经模糊不清,勉强能认出“7月15”和“别信……”后面的字被擦掉了。
手机响了,是公司的电话,让她去取新入职的工牌。林墨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离傍晚六点还早,便换了衣服出门。
经过巷尾那栋楼时,她特意放慢了脚步。门是老式的木门,上面贴着张褪色的福字,门环上的铜绿比陈婆家的还重。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推了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飘了出来。
林墨探头往里看,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老旧的沙发和一个掉漆的茶几,墙上挂着个日历,日期停留在三年前的7月14日。沙发上搭着件红裙,和窗台上那条一模一样。
“你找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林墨吓得赶紧退出来,把门关上。一个老爷爷拄着拐杖走出来,头发全白了,眼神却很亮,直直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