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嘟着嘴说。
“阿姨真好，我说我喜欢这个包，她马上就给我买了。
就是颜色好像有点容易脏。”
我妈在一旁笑着说。
“脏了怕什么，再买新的！
我们小敏值得用最好的。”
高中三年，我的午餐永远是馒头咸菜，或者最便宜的素菜盖饭。
妈妈总说正在长身体，要补充营养，然后我的餐费却永远紧巴巴。
“钱要省着点花，家里不容易。”
我信了，甚至为自己偶尔馋肉包子而感到羞愧。
直到有一次，我提前放学，去妈妈常说的“打工”的餐馆找她。
却看见她和小敏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桌上摆着糖醋排骨、红烧鱼。
妈妈正仔细地挑着鱼刺，把鱼肉夹到小敏碗里。
眼神里的慈爱，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浓度。
我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一幕。
手里的馒头突然哽在喉咙里，噎得我眼泪直流。
我不是没有吵过，闹过。
但是都没用。
换来的只有我妈更加的压迫跟厌恶。
可现在。
一幕幕，一件件，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用“懂事”强行压下的不平和疑惑，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尖锐。
原来不是家里穷，只是对我穷。
原来不是要节俭，只是对我节俭。
可我不甘。
我费了那么大功夫赚来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别人？
我擦干眼泪，转身去了小敏家。
3
她们家窗户亮着灯，老旧的楼板隔音很差。
我站在楼道的阴影里，里面传来说话声。
是小敏和她姑妈的声音。
“姑妈，林晚阿姨今天又给了我一个行李箱，可漂亮了，还是牌子的呢。”
小敏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和一点小炫耀。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总是拿林晚阿姨的东西。”
小敏姑妈的声音传来。
“你林阿姨真是心善，对你比亲闺女还亲。”
“就是嘛！”
小敏笑嘻嘻地说。
“阿姨还说，让我大学里别省，该花就花，她给我的钱够用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小敏姑妈叹了口气。
“是啊，真是多亏了你林阿姨了。
要不是她偷偷把这四年学费都给你准备好了，姑妈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凑。
只是你林阿姨负担也比较重，毕竟林晚也要上大学。”
“小姨，你放心好啦！”
小敏打断她，语气轻松。
“阿姨说了，让我安心念书，钱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她说她家林晚能自己挣！”
可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
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我的心窝，然后狠狠一绞。
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透出冰冷的寒气。
我想起高考分数出来那天。
我分数够上985大学，正要跟我妈分享喜悦，我妈就跟我说。
“家里没有钱，你已经十八岁了，大学学费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所以，整个暑假，大部分同学都出去玩去了，而我只能去打工给自己赚学费跟生活费。
可我妈呢？
她瞒着我，不仅把我辛苦挣来的行李箱送给了小敏。
还早已经替慷慨的把小敏大学四年的学费都包揽了下来。
而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只准备了一个捡来的化肥蛇皮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