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尸’了！”奶奶大声说，“快找根红绳，再烧点纸钱，他还没走远！”
村里人赶紧照做，有的找红绳，有的烧纸钱。
奶奶拿着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最后停在院角的柴房门口，对着里面喊：“老王头，你该走的路就走，别留恋阳间了，再不走，就成‘凶尸’了！”
喊了几声，柴房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倒了。
村里人壮着胆子推开门，看见王大爷的尸体躺在柴堆上，已经没了动静，只是眼睛还睁着。
奶奶走过去，用手把他的眼睛合上，又在他身上系了根红绳：“这下没事了，他只是被惊到了，现在安心了。”
后来我才知道，王大爷去世前发过高烧，尸体里还有点“余气”。
加上停灵的时候，小胖不小心撞了一下门板，把余气惊了，才会“诈尸”。
但那一幕，却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
很长一段时间，我晚上都不敢出门。
总觉得黑暗里有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我。
3
比诈尸更神奇的，是我见过家里保家仙台子下的“发光狐狸”。
那是我八岁那年的冬天，村里下了场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奶奶的身体不太好，就让我每天早上帮她给保家仙上香。
保家仙的台子在堂屋的角落里，用木板搭的，上面摆着神位。
还有两个小小的瓷碗，一个装清水，一个装米。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拿着香走到台子前。
刚想点火，突然看见台子底下有团光在闪，是淡蓝色的，像萤火虫，却比萤火虫亮得多。
我以为是雪光反射，蹲下来想看清楚，结果那团光突然动了。
慢慢飘了出来，变成了一只狐狸的样子……
它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眼睛是淡蓝色的，像两颗蓝宝石，而且它没有实体，身体是半透明的，能看到后面的墙壁。
我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动。
那只狐狸飘到我面前，围着我转了一圈，身上的光暖暖的，一点都不冷。
它对着我叫了一声，却没有声音，像是在跟我打招呼。
我突然觉得不害怕了，伸手想去摸它，可我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什么都没碰到。
就在这时，奶奶走了进来。
看见我蹲在地上，又看了看那只狐狸，赶紧拉着我站起来，对着台子拜了拜：“仙家莫怪，孩子不懂事，扰了您的清净。”
那只狐狸像是听懂了，飘回台子底下，光慢慢暗了下去，最后不见了。
奶奶把我拉到一边，严肃地说：“那是咱们家的保家仙，以后再看见，不许跟它说话，也不许碰它，它是来护着咱们家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只发光的狐狸。
但奶奶说，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能在台子底下看到一点淡蓝色的光，那是保家仙在显灵，告诉我们它还在。
4
我第一次听《心经》，是在十岁那年的夏天。
那天村里来了个游方和尚，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僧袍，背着个破布包。
他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念经。
声音很低沉，却好似能让树上的蝉鸣都静了下去。
我和几个小伙伴本来在追着玩，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围着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