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轻轻贴上她的翅膀，带着一股醇厚的暖意，顺着伤口往里钻，把那股冰冷的疼意一点点赶了出去。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下意识地往那暖意里缩了缩。
“别……动……”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陶小桃没听，只是把翅膀往那热源上靠得更紧。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微微颤抖，好像很紧张，却一直没移开。渐渐地，那股暖意漫遍了全身，烧得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些。
她费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清了——
是那只蟾蜍的第三只脚。
他正蹲在她身边，全身的灰褐皮肤都泛着淡淡的金光，第三只脚完全露在外面，稳稳地贴着她的翅膀。他的眼睛闭着，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滴落在石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原来他在用自己的灵力救她。
陶小桃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族里的传说，说精怪的灵力就是性命，损耗太多会伤及根本。这只蟾蜍，明明被她嫌弃，被她辱骂，却在她最危险的时候，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所谓的“高贵”，在这只笨拙的蟾蜍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她没再动，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看着他渗汗的额头，看着他那只曾被她鄙夷、此刻却散发着温暖金光的第三只脚。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烧渐渐退了，意识也沉了下去。在彻底睡熟前，她好像感觉到那只脚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稳。
夜风吹过沉月潭，带着护心莲的清香。石台上，一只天鹅安静地睡着，一只蟾蜍保持着托举的姿势，三足稳稳地立在泥地上，像一座沉默的、笨拙的桥。
4 死局：必须去的“断魂崖”
陶小桃的烧退了，可翅膀上的黑气没散。
那层绿莹莹的护心莲糊在伤口上，像层没用的壳，底下的倒钩箭周围，羽毛依旧在一点点发黑，连带着附近的皮肤都泛着青灰。
“没用的。”
苍老的声音从潭底冒出来时，王小磊正用前足碾碎新的护心莲。他抬头，看见沉月潭的老龟慢吞吞地浮上来，背甲上的青苔都皱巴巴的。
老龟活了不知多少年，潭里的事没有它不清楚的。它伸出脑袋，瞅了瞅石台上的陶小桃，又瞅了瞅王小磊磨出薄茧的前足，重重叹了口气。
“猎风部落的‘腐筋散’，是用断魂崖的毒藤熬的，霸道得很。护心莲顶多吊着她的命，要想根治，除非……”
“除非什么？”王小磊的声音有些发紧，第三只脚下意识地往泥里缩了缩。
“除非去断魂崖，取冰髓泉的水。”老龟的眼睛半眯着，“那泉水是天地寒气凝成的，专克这种阴毒，只是……”
它顿了顿，看王小磊的眼神里带了点怜悯：“断魂崖是猎风部落的地盘，崖顶有守将，崖下还有铁嘴鹰巢。那些鹰最是凶残，尤其爱吃你们金蟾的三足，多少精怪进去了就没出来过。你这身子骨，去了就是送命。”
石台上的陶小桃其实没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