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我侧身躲过，将瑶瑶紧紧护在怀里。产后的虚弱让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把孩子给我，你今天喂也得喂，不喂也得喂！”婆婆像个疯子一样扑过来。
“够了！”
一声沉稳的呵斥传来。我抬头看去，只见部队的王政委站在门口，他标志性的动作就是用一块方格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眼镜。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属院的邻居，显然是刚才的动静把人都引来了。
“老嫂子，小顾，这是在做什么？”王政委的目光扫过屋里剑拔弩张的三人，最后落在我苍白的脸上和啼哭的女儿身上。
婆婆立刻变了脸，挤出几滴眼泪：“王政委，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这张铁是为国牺牲的英雄，他留下这一点血脉，我们当战友的，帮衬一把，是不是应该的？可我们家这个，心肠比石头还硬，连口Nai都不愿意给英雄的儿子吃！”
周围的邻居也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在他们眼里，我成了一个自私冷血、不顾大局的恶毒军嫂。
顾卫国也顺势沉声道：“政委，是我没管教好家属，让您见笑了。林素她就是一时想不开。”他这话，明着是道歉，实则给我扣上了一顶“不懂事”的帽子。
刘兰抱着孩子，适时地哭出了声，不大，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一瞬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委屈，反而笑了。我看向王政委，不卑不亢地开口：“王政委，我不是不愿意为英雄的后代尽一份力，而是要用科学、正确的方式。”
我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屋子：“第一，我刚生产完，Nai水只够瑶瑶一个孩子吃，这是生理常识。如果强行喂两个，只会导致两个孩子都吃不饱，影响发育。第二，母乳喂养，存在交叉感染的风险，万一孩子有什么头疼脑热，责任谁来负？我们尊重英雄，就更应该对他的后代负责，而不是用这种看似伟大，实则愚昧的方式来‘帮忙’。”
我一番话说完，屋里静悄悄的。婆婆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她只懂道德，不懂科学。
我继续说道：“顾卫国是营长，工资津贴都不少，完全有能力给念军买最好的奶粉。用科学的方法把他养得健健康健康，才是对牺牲战友最好的告慰。您说对吗，王政委？”
王政委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顾卫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冷静地把他的“伟大计划”批驳得体无完肤。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林素，你非要让我在全院人面前丢脸是吗？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我听着他无能狂怒的低语，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消失殆尽。
我抱着女儿，转身回房，关门前，我看着屋外脸色各异的众人，轻轻说了一句：“我累了，恕不远送。”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顾卫国对我婆婆说：“妈，你先回去，她就是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她一个女人，离了我，她能去哪？”
是啊，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以为，我爱他营长夫人的身份，胜过爱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