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那个晚上，我一夜无眠。瑶瑶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也睡得不踏实。
我不是在闹脾气。当顾卫国理所当然地想支配我的身体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完了。
第二天一早，顾卫国黑着脸去部队了。婆婆大概是被下了禁令，没再来找茬，只是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说些“不下蛋的母鸡占着窝”之类的酸话。
我没理会。我拿出纸笔，平静地写下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离婚申请书。理由写得很简单：夫妻感情破裂，无以为继。
第二样，是一份长达五页的《关于改善部队家属产后支持与婴幼儿科学喂养的建议报告》。我是军区医院的医生，虽然现在在休产假，但我的专业知识还在。这份报告里，我详细阐述了母乳喂养的科学性、产妇的心理健康重要性，以及提倡部队后勤统一采购、平价供应奶粉的可行性。
在报告的最后，我“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部分干部家属对科学育儿认知不足，存在强迫产妇进行“共享喂养”等不卫生、不科学的落后行为，既损害了军属的身心健康，也可能对英雄后代的成长造成不利影响，有损我军文明形象。
写完后，我将离婚申请书压在枕头下，把报告小心地收进信封。
我不是一个只会被动挨打的女人。顾卫国，你用你的前途压我，那我就用我的专业，和你好好谈谈。
傍晚，顾卫国回来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手里还提着一罐麦乳精。
“素素，给你买的，补补身子。”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昨天是我太着急了，妈也是好心。那件事，以后不提了。”
他以为，一罐麦乳精就能抹平一切。
我没有看那罐麦乳精，只是平静地问他：“不提了？是你自己想通了，还是王政委找你谈话了？”
顾卫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这叫什么话？一家人，非要这么计较吗？”
“是啊，一家人。”我点点头，从枕头下拿出那封离婚申请书，推到他面前，“所以，我成全你，我们不做一家人了。你和你的‘大家’过去吧。”
顾卫国看到“离婚申请书”五个字，瞳孔猛地一缩，他猛地拍案而起，怒吼道：“林素！你疯了！就为这点小事，你要离婚？你把婚姻当什么了！”
“小事？”我抬眼看他，眼神冷得像冰，“在你眼里，我的身体尊严是小事，我的女儿吃不饱是小事。顾卫国，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是大事？是你营长的面子，还是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你……不可理喻！”
我没有和他争吵，而是拿出另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我写的一份建议报告，准备明天交给王政委和后勤部。里面详细分析了科学育儿的重要性，也提到了一些‘不文明’的现象。我想，部队领导们应该会很感兴趣，如何更好地体现我军对军属和英雄后代的人文关怀。”
顾卫国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信封，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我这不是在胡闹，我是在用我的方式，将军。
04
第二天，顾卫国没敢拦我。
我抱着瑶瑶，像往常一样，去了军区医院，找到了我的导师，也是医院的副院长，陈医生。陈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专家，医术高明，为人正直，最喜欢随身带着一个泡着浓茶的军用水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