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沈砚厉声喝道。
立刻有太监上前，颤抖着检查那只酒杯，又查验了酒壶，甚至强行扣住我的手腕，检查我的袖袋。
一无所获。
酒杯无毒，酒壶无毒，我身上更没有任何毒物。
御医也匆忙上前查验那名暴毙的女官，最终战战兢兢地回禀：“陛下……娘娘……此人所中之毒，乃、乃是见血封喉的剧毒，绝非饮下，似是……似是藏于齿间，自行咬破……”
自尽？
一个深得信任的心腹老仆，在新后的宫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服毒自尽？
这比被下毒更加诡异，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林楚楚愣住了，脸色煞白，喃喃道：“不……不可能……秦嬷嬷她怎么会……”
沈砚的眉头锁得更紧，目光在我和那具尸体之间来回扫视，惊疑不定。他当然不信这是自尽，但他更找不到我下毒的证据。
我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丝冷嘲。
那毒，自然不是我下的。是玄影的手笔。那老女官藏匿林家多年阴私，甚至参与过构陷镇国公府的勾当。我只是让玄影给了她一个选择：要么，她“自尽”，保全她宫外那个真正疼爱的、不为人知的私生子；要么，她和她的儿子一起，死得很难看。
她很“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这第四杯酒，敬的是你林楚楚的左膀右臂。你倚仗的，不仅仅是父族的兵权，还有这些盘根错节的宫内势力。我会一根根，替你拔除。
“拖下去。”沈砚最终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封锁消息，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格杀勿论！”
宴会不欢而散。繁华的假象被彻底撕碎，只剩下猜忌和恐惧在冰冷的宫殿里弥漫。
我再次安然无恙地退场。经过御座时，我听到林楚楚压抑的、带着哭音的质问：“陛下，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沈砚没有回答。但我能感觉到，他那冰冷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我的背影上，如芒在背。
接下来的几日，宫里的气氛愈发凝滞。
北境战事吃紧，林震旧部群龙无首，节节败退。朝堂上，要求另派良将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沈砚迟迟未决。他无人可用，也不敢轻易再用林家派系的人——林震的死，像一根刺，也扎进了他的心里。
而宫内，林楚楚因为秦嬷嬷的“自尽”而疑神疑鬼，惊惧交加，竟一病不起。太医署的人进出频繁，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忧思过度，惊惧伤神。
沈砚焦头烂额，脾气愈发暴躁。他来看林楚楚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来，也是坐不到片刻便匆匆离去。
第五杯酒的机会，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
那是在御书房外。
沈砚召集群臣商议北境军务，争吵持续了整整一日，最终不欢而散。我“恰好”在御书房附近清扫落叶，看着那些重臣们面色沉重地鱼贯而出。
最后出来的是兵部尚书，也是林楚楚的一位远房表叔，算是林家在外朝的重要臂助之一。他脸色极其难看，显然在刚才的议事中受了沈砚的斥责，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满是愤懑。
我端着早就准备好的一盏清水，低着头走了过去。
“大人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喉吧。”我的声音怯怯的，带着讨好。
